他站起身,目光投向西北方向,那是足迹延伸而去的方位,也是风沙最常吹来的方向。“而且,来的不是一路人。”
赵铁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变:“不是一路人?先生的意思是……”
“你看这些足迹,”夏明朗指向地面,“马蹄印杂乱浅薄,说明马匹不多,且负载不重,骑手技术粗糙,不像是训练有素的狼骑或者边军。但旁边这些靴印,”他又指向那几个前端分叉的印记,“步幅大而沉稳,落地有力,靴底纹路特殊,是为了在沙地中更好地抓地发力而特制的。拥有这种装备和脚力的人,必然是常年在此地活动,而且……精通沙地搏杀。”
他顿了顿,给出了最终的判断:“是沙匪。而且是一伙规模不小、行事谨慎的沙匪。他们比我们更熟悉这片戈壁的脾性,我们……被盯上了。”
“沙匪”两个字,如同两块冰冷的巨石,狠狠砸在赵铁山的心头,也让周围几名竖起耳朵听着的士兵瞬间面无血色。
沙匪!
不同于阵仗严明、追求军功的狼骑,沙匪是这片戈壁荒漠中真正的毒瘤和幽灵。
他们残忍、狡猾、来去如风,如同荒漠中的豺狗,专挑疲弱商旅、溃兵或者小型部落下手。
他们熟悉每一处水源,每一片可以藏身的沙窝,抢劫、杀人、贩卖奴隶,无恶不作。
落在他们手里,往往比死在战场上更加凄惨。
刚刚因为找到水源而升起的一点暖意,此刻彻底被刺骨的寒意所取代。
他们这支残军,人困马乏,伤员众多,在那些以逸待劳、熟悉地形的沙匪眼中,无疑是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
“他娘的!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赵铁山狠狠一拳砸在旁边干枯的胡杨树干上,震落下簌簌沙尘。
“恐怕不是巧合。”夏明朗眼神深邃,“这片绿洲位置隐蔽,水量不大,并非主要水源地。沙匪选择在此短暂停留并掩盖痕迹,说明他们要么是在追踪什么,要么……就是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