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冬梅正在一旁剥着松子，最先看到眼眶通红泛着水光的疏影。

“七小姐安好。”

“你先下去吧。”

“是。”

冬梅侧身退下后，疏影缓缓上前蹲在老太太面前。

“祖母，祖母，囡囡回来了。”

庾老太太浑浊的眼眸忽而亮起来：“囡……囡囡？囡囡放学堂回来啦，祖母给你敲了好多嫩核桃，快，快尝尝。”

疏影破涕而笑，祖母还记得她爱吃嫩核桃：“好，囡囡吃核桃。”

可是老太太的手里没有核桃。

“祖母，你看看我，你看看囡囡是不是瘦了？”疏影将老人的手附在自己脸上，执着的看着她。

“囡囡饿了吧？走，祖母带你去小厨房找桂花糕，你祖父他昨日给你做了好多，就放在小厨房呢～”

说着就要起来，疏影连忙搀扶住有些孱弱的老人，咬着颤抖的嘴唇，努力将泪水憋回眼眶：“好，我们去找、找桂花糕。”

后来要找小厨房拿桂花糕的老太太，走了两步就忘了要做什么，就在走廊里走来走去，随后累的在太师椅上睡了过去。

冬梅端来铜盆，边上搭着雪白的棉帕。

疏影紧了帕子轻轻给老太太擦去了颈侧额头的汗水，就这么细数着老太太每一丝褶皱。

-

疏影立于一旁，屏声静气生怕扰了正在诊治的老费。

未几，老费起身将老太太的手放好，招手道：“疏影，来。”

“费老，我祖母她如何了？”

语气焦急迫切。

老费双手交叠于身前，思索片刻道：“老太太这是痴呆症，又叫呆病。髓海心气不足，因其肾精亏虚，以致髓海渐空，气血难以到达元神之府，故而神智混沌。”

“那这该如何医治？”

老费抚了抚胡须继续道：“昔年《黄帝内经》便有‘肾主骨生髓’之说，是以今当以填精益髓为要，不过也只能改善而已，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住药中毒性。”

疏影险些泣出声来，眼里跃动光芒：“能让她好好安享晚年，已是极好。费老在治疗中若需要什么尽管提，我们全力配合。”

老费连忙抬手扶住疏影行礼的手，佯装生气道：“你这是干什么！好歹我们也是好友了，太生疏了。”

“这样我先写个药方先调养调养，后续再辅以银针刺穴，艾灸之法。不过啊，这痴呆之症，七分在治，三分靠养。以后须得精心调养，多和老太太聊天，唤醒她的残存记忆，激发脑窍生机，方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