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在门边,看着那被踢到床角的软枕,她酣然满足的睡颜,不知怎的,方才萦绕在心头的那股滞闷感,竟悄无声息地散了些许。
他走到窗边的圈椅旁,桌案上还摊着昨晚未曾合起的书卷。
他随手拿起,倚靠在扶手上,指尖翻开一页,字句却久久入不了眼,余光总不自觉飘向屏风的方向。
殿内静得只剩下她清浅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如同软羽搔弄耳廓。
渐渐的,他执书的手缓缓松了力道,肘支在案上,撑着头,眼皮沉了下去,竟就着这个姿势,坠入了浅眠。
炽烈的阳光将细微尘粒照得飞舞。
慈妩眼皮颤动几下,浓密睫毛像蝶翼般掀起,露出底下迷茫的琥珀色瞳孔。
她盯着头顶流转着云纹的纱帐看了许久,鼻尖萦绕着清冽的冷香。
纱帐?冷香?
我不是在幻海星域吗?
清晨的记忆碎片蓦然撞进脑海,激得她猛地坐起身,绯红裙摆与月白云锦被褥摩擦出细碎声响。
环顾四周,殿内陈设雅致奢华,玉架上整齐陈列着书卷法器,空气中弥漫着与那人身上如出一辙的冷香,自带一些疏离的高冷。
视线掠过窗边时,骤然定住。
鲛绡轻轻扬起,应渊靠在紫檀木圈椅里,单手支额,墨发如瀑垂落肩头。
一本摊开的书卷搁在膝头,另一只手松松搭着扶手,指节修长。
透过窗棂的天光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描上柔和光晕,长睫低垂,在眼下投出浅淡阴影。
慈妩呼吸一滞,脚步不由自主地挪近。
她凑到近前,抬眸就能数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眼神在他脸上逡巡,心里暗自赞叹。
看了许久,直到应渊睫毛微颤她才回过神,也记起这人昨夜是如何戏弄自己,困了她整整一宿的恶劣行为!
她磨了磨后槽牙,指尖动了动,想在他脸上画个王八,或者扒了他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