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环,就像他的修炼瓶颈一样,笼罩着一层迷雾。
“雁姐,”林青阳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决断,“我想回一趟问道观。”
沈孤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去向青冥子前辈请教?”
“是。”林青阳点头,“修炼之事,我已陷入迷障,盲目前行恐于事无补,甚至可能走入歧途。师尊学究天人,或能为我指明方向。而且……”他举起手中的玉环,“此物来历蹊跷,我心中始终不安,或许师尊能识得此物。”
对于这个决定,沈孤雁自然没有异议。她深知一位天人境师父的指点何其珍贵,也明白林青阳对那玉环的在意。更重要的是,继续留在流水居,面对着城主日复一日的嘘寒问暖、伙计们小心翼翼的伺候,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她都隐约能感觉到的窥探目光,绝非长久之计。离开这里,暂避风头,无疑是明智的。
“好,我陪你回去。”沈孤雁的回答简洁干脆。
既已决定,两人便不再耽搁。林青阳修书一封,言辞恳切地向白溪城主询问寻找自身父母的事是否有了新消息,并阐述了需返回师门请教修行疑难,婉拒了其派兵护卫的好意。第二日一早,天色微熹,二人便收拾好简单的行装,悄然离开了已然焕然一新、却让人倍感束缚的流水居。
晨雾尚未散尽,白溪城的青石板街道上行人稀疏。两人并肩而行,脚步轻快,仿佛卸下了一层无形的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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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城池,官道渐宽,两旁田野青翠,远山如黛。呼吸着城外清新的、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空气,林青阳感觉胸中的郁结之气都散去了不少。
沈孤雁走在他身侧,落后半个身位,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既能随时策应,又不会干扰他观察前路。她的目光偶尔会落在林青阳挺拔的背影和略显清瘦的侧脸上。
自从那夜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她再与他独处,感觉便与以往截然不同。以往,他是同伴,是弟弟(她始终记得自己年长他一岁),是可以完全信赖、并肩作战的人。而现在,看着他为修炼瓶颈而蹙眉,看着他摩挲玉环时专注的神情,看着他因摆脱流水居束缚而略显轻松的步伐,她的心湖总会泛起层层细微的涟漪。
那是一种混合着关切、欣赏,以及一丝莫名羞怯的情绪。当他偶尔因路况而停下,回头与她说话时,那双清澈温和的眼睛望过来,她会下意识地微微移开视线,或是不自觉地整理一下并无需整理的衣襟袖口,生怕那过快的心跳声被他听了去。
林青阳并非毫无所觉。他敏锐地发现,这次的沈孤雁,似乎比以往沉默了些,看向他的眼神也偶尔会有些闪烁,不像以前那般清冷直接。他起初以为是离开白溪城,让她想起了半年前颠沛流离的逃亡岁月,心中不适。但仔细观察,又似乎并非如此,她身上并无戾气或悲伤,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柔和。
“雁姐,可是身体不适?”行进半日,在一处茶寮歇脚时,林青阳终究还是没忍住,关切地问道。他递过一碗粗茶,眼神带着真诚的探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