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旧契,信你一回。”
人群肃然。有人跟着掏出地契,有人默默解下腰间布袋,将种子倒入合作社统仓。
慕容雪立于祠堂高墙之上,执弩巡视。她望见那盆火,火光中飘起几缕灰烬,像断翅的蝶。
她低声说:“他在烧旧世。”
陈墨回到工坊,将一枚齿轮嵌入新制的播种机底座。齿轮来自昨夜拆下的机械臂部件,齿距经过重新校准。
“信号断了,路不能断。”他对楚红袖说,“从今天起,技术不单传工匠,要教给社户。每村设一名技导员,由工坊培训。”
楚红袖点头:“我带人去编《农械简要》,用算码标尺寸,识字不多也能看懂。”
“还有水车。”陈墨指向沙盘,“三江口虽有中继,但我们的水渠不能停。你把竹齿轮改造成可拆卸式,方便社户自修。”
楚红袖应下,转身欲走,忽又停步:“二狗子刚才来找我,说李家断了他娘的药。”
陈墨手指一顿。
“他还说,有人在夜里往井里倒了黑粉,井水泛苦。”
陈墨缓缓合上腰牌,金属边缘划过掌心,留下一道浅痕。
“查水样。”他说,“用李青萝的银簪验。”
楚红袖点头,机械臂发出轻微咬合声,转身离去。
工坊外,第一批社户正在领取金穗一号种子。苏婉娘商行的粮车停在路边,麻袋堆叠如山,每袋封口处印着一个“贷”字。
一名少年接过种子,捧在怀里,像捧着初生的婴孩。
他抬头问:“若明年收成更好,能分更多吗?”
陈墨看着他,片刻后道:“能。合作社的股,越早入,分得越多。”
少年咧嘴笑了,转身跑向田头。
暮色渐沉,祠堂前的火盆已熄,只剩余烬微红。那株金穗稻穗仍插在香炉中,穗头低垂,仿佛在聆听大地的回应。
陈墨站在试验田边,望着成片翻新的土垄。新种已下,覆土平整,等待第一场春雨。
他从腰牌中取出另一粒种子,还未放入土中,远处传来急促脚步。
一名社户奔来,脸色发白:“陈公子!西村的井……井水冒泡,牲口喝了,口吐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