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你替李氏运货,用的是陈氏商路名义。”陈墨缓缓道,“但火药、竹索、鲸油炭,皆非农用物资。你复核的账目,凡涉及此类,皆有朱砂圆点。这不是巧合。”
他停顿片刻,声音沉下:“你若不说出背后之人,明日午时,你妻弟将被按‘通敌’论处。”
周文远浑身一震,嘴唇颤抖:“我……我只是个账房!上面有人压着我做,我不做,全家都得死!”
“谁压你?”
“是……是管事。”他声音几近呜咽,“每月初七,我在醉仙楼后巷交账,从不见人,只将铁匣放进石缝。有人取走,三日后,银子就出现在我家后院井底。”
“管事姓甚名谁?”
“我不知道!他从不露面,只让一个瘸腿老仆传话。但……但有一次,我听见他咳嗽,声音很熟,像是……像是周家老宅的西席先生。”
陈墨眼神微动。
胡万三立刻道:“周家老宅在湘南,现任家主是周文远的堂兄,曾任军械司竹料督办。那西席先生,姓陈,名伯安,早年因贪墨被革职,后不知所踪。”
“湘南。”陈墨低声重复。
柳如烟立即取出《风月录》,翻至一页:“湘南周氏,与李玄策有姻亲。李氏三小姐的婆母,正是周氏嫡女。”
陈墨闭目片刻,再睁眼时,已无波澜。
“把周文远关入地牢,严加看管。”他说,“他若死,他全家死。”
护卫领命拖人下去。周文远挣扎片刻,终未再言。
书房重归寂静。陈墨立于案前,手指轻叩青铜腰牌,金穗稻纹在光下微闪。
“炭、布、火药、竹料,全经李氏商路。”他开口,“账由周文远复核,印由火器监流出,指令来自湘南。这不是个人贪利,是系统渗透。”
胡万三点头:“他们用陈氏名义运违禁品,用官造火药毁水利,再用教坊司残党制造混乱。账房是手,火器监是刀,湘南管事才是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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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在江南。”陈墨道。
柳如烟忽道:“那支冒用连弩的箭,木材是湘南特供湘竹,箭杆纹理与周家祖产竹林一致。而箭尾刻痕,与慕容雪所用连弩的校准印记完全吻合——有人刻意模仿她的手法。”
陈墨目光一凝:“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