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巢底压着的。”她喘着气,“蜡是新的,布是府里常用的素麻。我拆开,里面是半页账。”
陈墨接过,展开。字迹工整,却是暗语:“戊字七队,月饷未结,粮由湖西转运。”
他手指一顿。
“戊字七队。”慕容雪声音冷下来,“上回江阴渡粮仓里的军粮袋,印的就是这个编号。”
“同一批人。”陈墨把布条递给柳如烟,“查查这‘月饷未结’是谁经手。江南士族之间互相垫付军资,必有账路可追。”
柳如烟点头记下,转身去传令。
陈墨重新看向沙盘。巢湖横在中央,西岸芦苇密布,水道如网。若真有屯兵,必藏在那里。可十七处滩地,哪一处才是?
他问:“雕群归巢时,最后那段路,风速多少?”
柳如烟刚回来,立刻答:“辰时三刻,风速四尺,偏北。”
“按这个风速,负重飞行,抛物线顶点应该在……”陈墨拿起竹尺,在沙盘上划了一道弧线,“这里。”
慕容雪顺着线看去,红笔一点:“芦苇荡深处,靠南水汊。地势低,四周有枯树遮挡,从湖面看不见。”
“还有火油味。”陈墨忽然说。
“什么?”
“雕飞回来时,羽毛沾了点味。”他闭了闭眼,“我早上摸过它的翅根,有股焦腥,像火油烧过又闷住了。”
慕容雪立刻翻出一叠勘查记录:“三天前,湖西巡卫报过一处野火,说是渔户炊烟走偏。可那地方根本不通船道,没人住。”
“不是渔户。”陈墨睁眼,“是人多了,做饭冒烟,又怕被发现,盖了土灶。”
屋里静了一瞬。
柳如烟低声说:“要再派雕去确认?”
“不行。”陈墨摇头,“一次得手是运气,两次就是挑衅。三皇子府里必有防备,再派金翅雕,怕是有去无回。”
“那就换隼。”慕容雪说,“完颜玉留下的追风隼,飞得快,体型小,不易被弓手盯上。”
陈墨点头:“传令,启用追风隼小队。两时辰一班,轮替飞湖西上空。不许落地,不许低飞,只记飞行高度和转向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