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楚红袖蹲在竹闸旁调试齿轮,义肢关节因长时间运转冒出细微白烟,“关键是防住下一波。我怀疑他们还有备用渗管。”
胡万三走过来,额角包着布条,手上还沾着机油:“蒸汽运水车修好了,随时可以加压送水。但我建议在主渠入口加装过滤层,用细纱和炭粉叠三层,至少能拦住大颗粒毒素。”
“做。”陈墨点头,“同时派人彻查所有新进物资,尤其是食物和药材,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一律扣押。”
天色渐明,营地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士兵们戴着浸过药水的布巾行走,搬运病患时动作轻缓,生怕激起飞沫。东区已被完全封闭,岗哨层层布防,连送饭都要通过木架传递。
陈墨站在指挥台中央,手中拿着一块从青铜箱上刮下的残片,泥土尚未洗净。他望着南方,那里是李氏封地所在的方向。
柳如烟忽然踉跄了一下,扶住账案才没摔倒。她低头看着自己刚才写下的数据,发现最后一行字迹歪斜,像被人涂抹过。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驱散眼前的黑雾,却发现视野边缘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状阴影。
李青萝掀帘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清水:“你该休息了。”
“再等等。”柳如烟强撑着坐直,“我还得核对第三营的饮水记录。”
李青萝没说话,只是把水放在桌上,目光扫过她袖口那一抹未擦净的血渍。
楚红袖在隔离带那边喊了一声:“闸门卡住了!水流太大,齿轮咬合不上!”
胡万三立刻带人冲过去抢修。陈墨走下指挥台,朝那边走去。他路过制药棚时,看见李青萝正往一只陶罐里倒入绿色液体,瓶壁上的霉斑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柳如烟翻开《风月录》最后一页,手指停在一条从未记载过的批注上:“……若见绿沫逆流,切勿饮井中水,毒自地下行,唯断其根可止。”
她想叫人,喉咙却突然发紧。
一滴血落在书页上,缓缓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