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铃只响了一次。
陈墨的手指停在沙盘边缘,火星模型上的青铜“火”字还在微微发亮。主控台的光点没有消失,反而开始缓慢移动,轨迹稳定,方向明确——它不在坠落,而在巡航。
他转身走向内室,脚步没有迟疑。苏婉娘已经等在那里,面前摆着一只乌木匣子,表面封着三层蜡印,最后一道是李青萝生前亲手按下的指痕。
“她留下的东西,一直锁在药堂最底层。”苏婉娘说,“昨天夜里才送到。”
陈墨没说话,用银簪挑开封印。匣子打开,一块钛金板静静躺在丝绒上,表面布满细密凸点,排列成行。
盲文。
他把板子翻过来,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若疫起星外,以此方救之。”
完颜玉站在门口,怀里抱着追风隼。鸟儿羽毛未整,爪套上有刮痕,显然是刚从远处归来。他走进来,把一张薄纸放在桌上。“火星轨道附近发现了异常热源,不是自然现象。温度波动和当年阴山军营里的时疫发作期一致。”
陈墨低头看着钛金板,手指轻轻滑过那些凸点。李青萝的名字在他心里划过一下,像风吹过碑面。
“叫慕容雪来。”
半个时辰后,慕容雪走入主控塔。她没带连弩,肩上披着旧战袍,袖口还沾着药田的泥土。她看了一眼钛金板,问:“能看懂吗?”
“看不懂。”陈墨说,“但可以试。”
他下令将钛金板放入热感显影台。机器启动,铜管导热,板面因温差显出浅痕。陈墨取出李青萝生前常用的银簪,贴在感应区。这根簪子曾验过千种毒,也曾在她失明后一笔一划刻下医案。它的重量、触感、划动节奏都被记录过。
显影台开始比对。
一行行符号逐渐清晰。苏婉娘站在旁边,手边摊开三本册子:一本是《黄帝内经》残篇,一本是从波斯商队换来的海外药典,还有一本是李青萝亲笔誊写的试药记录。
“这里。”她突然开口,“这个配伍结构,和镇北军那次瘟疫的解法相似,但多了一味主药。”
“是什么?”
“一种孢子。”苏婉娘指着破译出的一段,“生长环境标注为‘无重低氧,强辐照’。地球上没有这种地方。”
完颜玉抬头:“除非在天上。”
陈墨盯着那行字。荧光苔类,小行星带特有,可抑制病毒跨物种变异。
“需要样本。”
“蒸汽载具还没调好。”苏婉娘说,“现在升空,最多到平流层,撑不过两天。”
“不用人去。”完颜玉说,“可以让鹰去。”
所有人都看向他。
“追风隼能飞到八千丈,如果给它带上采集舱,短时间掠过小行星带边缘,或许能抓到几粒孢子。”
“真空怎么办?”慕容雪问。
“不进真空。”完颜玉摇头,“就在大气层边缘,磁场最乱的地方。那里有陨石尘,也可能飘着从带里散出的微粒。鹰群能感知磁变,避开大块陨石。”
耶律楚楚这时走了进来。她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鹰笛放在桌上。笛身新刻了几道槽,连接着一根细铜线,另一端接在一台小型震频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