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他还在为如何拉拢、安抚凌云溪而绞尽脑汁。这一刻，他心中的天平，却因为这朵兽火的出现，而发生了剧烈的摇摆。

一个天赋逆天，却心思难测，甚至可能与家族离心离德的“麒麟儿”。

一个同样是天才，拥有兽火这等大杀器，并且对自己、对家族忠心耿耿的骄傲孙女。

该如何选择？

不，小孩子才做选择。他，凌震山，全都要！

只要操作得当，让她们姐妹二人联手，一内一外，一个主攻丹道研究，一个主掌家族炼丹产业，那他凌家何愁不能一飞冲天！

凌震山的呼吸变得粗重，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出一幅宏伟的蓝图。他看向凌飞雪的眼神，充满了赞许与欣赏。再看向台下凌云溪所在的角落时，那份算计与决然，又深了几分。

“看见没有！都看见没有！”凌子豪兴奋地跳了起来，指着高台，对着周围的族人得意地叫嚷，“这才是我们凌家真正的天才！我姐姐才是青阳城第一！那个废物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会点旁门左道的把戏罢了！”

他的话，让周围几位长老脸上的悔意与尴尬，消散了不少。是啊，凌飞雪有兽火，这可是实打实的底牌。决赛比的是炼制成丹，凌云溪那徒手提炼的功夫，在这一轮可未必好用。或许，最后的赢家，依然是凌飞雪。

人心，就是如此现实。

评审席上，一直闭目养神的墨老，也缓缓睁开了眼。他浑浊的目光落在凌飞雪掌心的那朵青色火焰上，端详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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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眼风狼的本命兽火，年份在三百年左右。火性虽烈，但还算稳定。用来炼制聚灵丹，确实是事半功倍。这女娃，倒也有些机缘。”

他的评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像是在评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物品。说完，他的视线便不着痕迹地，移向了台下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静的身影。

兽火虽好，终究是外物。而那丫头所展现的，是发源于自身神魂的、对丹道最本源的理解与掌控。

孰高孰低，他心中已然有数。

不远处的萧家席位，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萧天宇的身体，在看到那朵青色火焰的瞬间，便僵住了。

他认得那朵火。

一年前，凌飞雪从秘境归来，身受重伤，却欣喜若狂地将这朵兽火展示给他看。她告诉他，有了这朵火，她很快就能成为真正的二品炼丹师，成为能与他并肩而立，甚至助他走得更远的人。

那时，他为她的机缘而高兴，为她的强大而欣慰。他觉得，这才是他萧天宇未来的妻子该有的样子。

可现在，当这朵火焰在万众瞩目之下升腾而起时，他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股深入骨髓的悲哀与荒谬。

他想起了三年前，那个同样在他面前，眼中闪着光的少女。

她没有兽火，没有奇遇。她只有一颗赤诚的心，和与生俱来的、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的天赋。她踮着脚，对他说，等她长大了，要亲手为他炼制出世界上最好的聚灵丹。

他亲手，将那份足以照亮整个世界的天赋，踩进了泥里。然后，转身去拥抱这朵虽然璀璨，却终究是借来的光。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萧天宇缓缓低下头，用手捂住了脸。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那一定是扭曲的，可悲的，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高台之上，万千目光的焦点，凌飞雪将所有人的震惊、羡慕、贪婪尽收眼底。她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报复性的快感。

她深吸一口气，扬起下巴，用眼角的余光，挑衅地扫向台下那个安静的角落。

看，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你那些哗众取宠的把戏，在这种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