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对眼前这个怪物有任何不利的念头,或者对她的警告阳奉阴阴,这枚星芒就会立刻让他知道,什么叫神魂俱灭。
他现在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是一个信使,一个活着的警告牌,一个……随时可能引爆,将他自己和身边的人都炸得粉身碎骨的恐怖信物。
“为……为什么……”鬼影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不……杀了我……”
死了,一了百了。
活着,才是无尽折磨的开始。
凌云溪仿佛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她回过头,清冷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戏谑。
「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
她屈指一弹,一缕微风拂过鬼影的身体,解开了他身上被封锁的经脉。
「你识海里的那道‘星痕禁制’,很有趣。它会时刻提醒你,今天晚上发生过什么。哦,对了,它还有一个小小的用处。」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只要我还想找你,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还是躲进你们天罗殿最深的地宫,我都能在三息之内,出现在你面前。」
鬼影的身体猛地一抖,眼中最后的光彩,也彻底熄灭了。
这比杀了他,还要残忍一万倍。
这意味着,他从今往后,将永远活在这个怪物的阴影之下。他将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每时每刻都要担心,那个清冷的身影会不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用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这是一种永恒的,灵魂上的凌迟。
「滚吧。」
凌云溪的声音传来,轻飘飘的,却像一道赦令。
鬼影如蒙大赦,他甚至顾不上去处理自己那条扭曲断裂的手臂,用仅存的左手和双脚支撑着身体,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不敢御空飞行,不敢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就那么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地,像个被吓破了胆的凡人,连滚带爬地冲进了竹林的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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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仓皇逃窜的背影,哪里还有半分金牌杀手的风采,分明是一只被巨龙放生的、彻底丧失了所有尊严的蝼蚁。
竹林,终于彻底恢复了宁静。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和那五具躺在月光下的尸体。
哦,不,是四具。
凌云溪走到那四具无头尸身旁,看着他们脖颈处那平滑如镜的切口,眼神没有半点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