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赵立新前脚刚走,镇长李卫国后脚就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攥住了江澈的胳膊,激动得满脸通红,仿佛刚中了五百万大奖。
“江主任!不,江大师!你真是我们青龙镇的定海神针啊!”李卫国的声音洪亮,唾沫星子都快飞到江澈脸上了,“今晚,我私人掏腰包,聚仙楼!全镇干部,有一个算一个,都去!不醉不归!”
“对!庆功!必须庆功!”
“江主任,我敬你一杯!不,三杯!”
“以后谁再说江主任年轻,我第一个跟他急!这叫年少有为,懂不懂!”
周围的同事们瞬间沸腾了,欢呼声、起哄声此起彼伏。江澈被簇拥在人群中央,像一个被供奉起来的泥塑菩萨,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心里却在流淌着悲伤的河流。
庆功?庆什么功?这是我的追悼会还差不多。
他现在只想找个最软的床,睡上三天三夜,把昨晚透支的生命力补回来。可看着李卫国和同事们那一张张真挚而狂热的脸,他连一句“我想回家睡觉”都说不出口。
他要是真这么说了,在大家眼里,估计又会变成“江主任为了集体荣誉通宵达旦,劳累过度,却依然谦虚低调,不愿居功”的感人事迹。
这场庆功宴,终究是没能躲过去。
聚仙楼的包厢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李卫国和孙大海坐在主位,江澈则被死死地按在了孙大海身边的“贵宾位”上。
“来!我们共同举杯!”李卫国站起身,意气风发,“为我们青龙镇今天取得的荣誉,为赵县长的高度肯定,更要为我们的大功臣——江澈同志,干杯!”
“干杯!”
一时间,酒杯碰撞声不绝于耳。江澈端着一杯橙汁,在一众白酒杯中显得格格不入。
“江主任,你这可不行啊,必须是酒!”办公室主任陈光明端着酒杯凑过来,“今天这么大的喜事,你不喝,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江澈头痛欲裂,他强撑着精神,一脸歉意地解释:“陈主任,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昨晚盯了一夜,现在头还晕着,医生说我有点低血糖,实在不能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