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脖颈后面,已经幻痛般地感受到了牛轭的冰凉触感。
不能慌。
他对自己说。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或凝重,反而带着一种老师检查学生作业时,发现亮点的欣慰表情。
他走到张小雅身边,女孩正像一只受惊的鹌鹑,死死地捏着那两份文件,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江澈没有说话,只是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从她僵硬的手指里,将那两份文件抽了出来。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取一件易碎的瓷器。
一份,是三年前省社保局对信访问题的回复函。
另一份,是两年前省国资委出具的情况说明。
两份文件,来自不同的部门,相隔一年,但末尾经办人落款处那龙飞凤舞的签名,确实如出一辙。尤其是最后一个字收尾时,那个向左下方回旋的、带着一点刻意潇洒的圈,像一个独特的烙印。
江澈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秒,便移开了。
他将两份文件叠好,轻轻放在桌面上,然后抬手,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两声轻响。
“很好。”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办公室里那些细碎的杂音。
“你已经开始发现问题了。这就是我让你做的,把所有看似无关的东西联系起来,寻找其中的规律。”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张小雅抬起头,那双兔子一样又红又肿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不解。她不明白,江科长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