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岭南汉吴两军激战 姜维火计破东吴象阵

曹魏嘉平一年秋(249年),炎汉旌旗漫卷岭南。

五万雄兵分三路直指东吴交州:

后将军王平携裨将军马谡、参军黄崇,自武陵郡挥师南下,剑指郁林;

镇北将军姜维与平北将军廖化,从零陵郡披甲出征,欲取苍梧、南海二郡;

南中都督霍弋更与南蛮王孟获联袂,率蛮兵劲旅从南中迂回,以作侧翼奇兵。三路大军如三把利刃,悄然划破交州的秋雾。

郁水河谷的晨雾裹着腐叶的腥气,黏腻地贴在士卒甲胄上。王平摩挲着新制的藤甲,甲片间还残留着零陵匠户的汗渍与桐油香。

忽然,前军传来一阵骚动,数十名汉军士卒踉跄奔回,裸露的肌肤上满是溃烂的疮口,脓血顺着裤管滴落。

参军黄崇的坐骑猛地人立而起,惊嘶着后退——一只手指粗的青蜈蚣正从马鞍下爬出,毒颚闪着寒光。

“这鬼地方的毒虫,竟比魏弩还凶!”马谡挥剑斩断缠上旗杆的毒藤,墨绿色汁液溅在石上,瞬间泛起黑泡。

“此物沾了人畜皮肤,首日瘙痒难耐,次日便红肿溃烂,三日不愈便要见骨!”

王平眉头紧锁,翻身下马查看伤卒,沉声道:

“传令各部,一律口衔艾草驱虫,周身涂抹荆州医官特制的药水,再以麻布裹腿护臂!”

他望向雾锁的密林,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务必加紧行军,需与姜维将军同期发起进攻,不可误了军机!”

十数日的跋涉,成了一场与瘴疠、毒虫的死斗。汉军士卒或遭毒蚊叮咬,或误踩毒草,折损竟达一成。

直到秋风撕开浓雾的那日,王平大军才终于抵达郁林郡的门户——严关。

可当那道关隘出现在十里之外时,连身经百战的前锋战马都齐声惊嘶。严关并非寻常城关,而是大地裂开的一道巨缝。

两侧石山如被巨神劈凿,青黑色的石灰岩陡起百丈,岩缝间虬结的古榕倒悬而下,气根如钢髯垂落,恍若天神发怒时垂下的锁链。

两山相逼之处,一道仅宽三十步的石缝将天地割裂,关城便嵌在这道“伤口”里,与山岩浑然一体。

城垣非砖非土,是硬生生凿穿山脊而成。敌楼雉堞顺着山势起伏,分不清哪处是人工垒砌,哪处是天造地设的绝壁。

吕岱的令旗在最高处的敌楼上飘动,旗下弩窗如蜂巢般密布,黑黝黝的箭口对准了来路。西侧的“鹰喙岩”最是骇人——整块凸出的巨岩被凿空三层,弩手隐于其中,控弦之声在山谷间回荡,恰似巨鹰磨喙的锐响,令人不寒而栗。

关前的古道,还是东汉马援征交趾时开凿,宽仅容双骑并行。

路左是赤褐如凝血的垂直岩壁,上面刻着“咽喉”二字,历经风雨侵蚀,笔画早已斑驳,却似嶙峋白骨拼成;路右是百仞深涧,涧水轰鸣如闷雷,从地底滚过,不见其形,先闻其声。

一道天然石桥横跨深渊,桥面青苔滑如膏脂,吴军早已撤去桥板,只留七根碗口粗的铁索在雾中摇晃,如同一道悬在生死间的细线。

这严关的城防,更藏着无数精妙杀机。雨季时,山洪自鹰喙岩顶倾泻而下,吴军早已开凿暗渠,将洪水引入护城壕。

那壕沟深三丈、宽五丈,水中密布削尖的蚬木桩,尖梢淬着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