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迅速化作一道道催命的符节:
第一路:命悍将徐质,火速率领河间、渤海等地集结的两万步骑精锐,自河间郡治武垣县出发,由东南方向,气势汹汹直扑上谷郡门户涿县!
第二路:严令右北平的曹训、曹羲,尽起本部精锐三万大军,不得再有任何推诿拖延,即刻自东向西,目标直指上谷郡核心地带!
第三路:诏令雁门关守将、素有才名的羊祜,速率本部兵马南下,自西向东,配合前两路大军,完成对赵统的致命合围!
圣旨煌煌,三路大军齐发,魏帝曹芳决心毕其功于一役,以绝对优势兵力,将赵统这股心腹之患碾碎在上谷郡的土地上。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尤其是当对手是智勇兼备的赵统时。雁门关方向,羊祜接到圣旨,眉头紧锁。他并非不愿出兵,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就在旨意下达前不久,坐镇洛阳朝廷太傅司马懿,以“洛阳乃天下根本,近来细作频报蜀寇有异动”为由,一道严令,将雁门关最为精锐的数千边军悍卒强行抽调,南下拱卫洛阳近郊!
留给羊祜的,只剩下一些老弱和必要的守关部队,自保尚可,主动出击配合围剿?无异于痴人说梦。
羊祜望着空荡了许多的校场,只能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提笔写下情词恳切却又无能为力的奏章:
“……臣接旨之日,肝胆欲裂,恨不能插翅飞赴上谷,为陛下分忧。然雁门精兵,已被太傅尽数调往洛畿,所余皆羸弱守卒,实不堪野战远征。臣纵有心杀贼,亦无力回天,唯扼守雄关,保并州无虞,伏乞陛下明鉴!”
西路合围之策,尚未开始,便已胎死腹中。
当魏国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隆隆启动时,上谷郡内的赵统与张遵,早已通过卢钦密报,将魏军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面对即将到来的三路(实则为两路)大军压境,两人非但不惧,眼中反而燃起熊熊战意。
“魏帝小儿,终于坐不住了!”
赵统指着简陋但清晰的舆图,对张遵笑道:
“三路合围?哼,雁门羊祜已被司马老儿抽干了筋骨,西路已废。真正能来的,不过是东面曹家那两个草包,和东南面那个莽夫徐质!”
张遵抚掌:“将军所言极是!曹训、曹羲色厉内荏,兵虽众,不足为惧。倒是徐质那厮,性如烈火,麾下两万步骑,不可小觑。当先破其一路,以挫敌锋!”
两人计议已定,一个大胆而精妙的计划迅速形成。赵统断然下令:坚壁清野,收缩固守,诱敌深入,集中精锐,各个击破!
上谷郡内除核心据点“西关”外,其余大小城邑,所有新降士卒、粮草、器械、府库财物,尽数向易守难攻的西关转移集中。只给每座城池象征性地留下百余汉军骑兵。
疑兵令: 赵统亲自召见这些留守的百夫长,面授机宜:
“尔等任务有二:
其一,虚张声势,多树旗帜,广布疑兵,令魏军不知我虚实;
其二,若探得魏军大队真至,不可浪战,立即焚毁带不走的少量辎重,然后迅速撤往西关!切记,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尔等性命,重于城池!”
百夫长们心领神会,领命而去。一座座城池,在赵统的谋划下,变成了等待魏军踏入的“空巢”和“陷阱”。
徐质率领的两万河间精锐,一路疾行,几乎未遇任何像样的抵抗。沿途所见,汉军旗帜稀疏,城邑守备空虚。
当他兵临涿县城下时,更是一副奇景:城门洞开,城墙上稀稀拉拉站着些士兵,既不擂鼓,也不放箭。
徐质生性悍勇但并非无谋,心中疑窦丛生。他派小股部队试探性进攻,结果对方稍作抵抗便从另一城门撤走,临走还放了一把火,烧了些无关紧要的草料。
“空城?!”
徐质率军入城,看着空空如也的街道和府库,气得七窍生烟。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闷无比。正欲下令部队休整,然后继续向纵深扫荡,一封十万火急的军报如同冰水浇头般送到他手中:
“报——!将军!大事不好!武垣县(河间郡治)遭大批汉骑围攻!烽火连天,情势万分危急!太守命将军火速回援!”
“什么?!”
徐质惊得差点从马上栽下来。武垣是他的根本之地,老巢若失,后果不堪设想!他瞬间明白了赵统的诡计:这是调虎离山,趁虚掏心!
什么上谷空虚,全是障眼法!赵统的主力骑兵,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他的身后,去攻打河间了!一股被戏耍的怒火直冲顶门。
“全军听令!后队变前队!立刻回师武垣!快!快!快!”徐质咆哮着,再也顾不上什么收复上谷的任务,带着满腔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催促着疲惫不堪的部下,沿着来路疯狂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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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大军,来时气势如虹,归时却因仓促转向而显得有些混乱。士卒们不明所以,只知老家被偷,归心似箭,队形渐渐松散。
当这支急于回援的疲惫之师,行至范阳郡与上谷郡交界处一处名为“落马坡”的险要谷地时,正是人困马乏、警惕性最低的时刻。此地两侧山势不高却林木茂密,道路狭窄曲折。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