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话语，并不响亮，甚至可以说很平静。

没有慷慨激昂的控诉，没有扬眉吐气的嘲讽，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一句反问。

“现在，你还认为，凭借个人的智慧与力量，不可能做到吗？”

这句话，如同一声最沉闷的惊雷，在极致的寂静中炸响，穿透了虚拟会场的每一个角落，也穿透了无数意识链接，重重地轰击在麦克·威尔逊的心防之上。

“噗通……”

麦克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当胸击中，身体剧烈地一晃，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险些从证人席上栽倒下去。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滚烫的沙砾，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可能……不可能……

他脑海中只剩下这三个字在疯狂盘旋、撞击。

那完美到令人绝望的推演过程，那举重若轻般驾驭规则的姿态，那最终握于掌中的“规则之核”……这一切，都像是一面巨大而清晰的镜子，将他之前所有的指控、所有的“经验之谈”、所有的傲慢与轻蔑，都映照得如此可笑、如此卑劣、如此不堪一击！

个人的智慧与力量……原来，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那他麦克·威尔逊算什么？他那些引以为傲的“资历”和“战绩”算什么？在对方这堪称神迹的表现面前，他就像是一只坐在井底，对着天空呱噪，却不知天高地厚的青蛙！

巨大的挫败感，混合着被彻底撕碎尊严的羞辱，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如同冰凉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智。他张着嘴，瞳孔涣散，眼神失去了焦距，只是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他甚至不敢再去接触林野那平静的目光。那目光，此刻在他看来，比任何利剑都要锋利，比任何嘲讽都要刺人。

劳伦斯的情况比麦克稍好，但也仅仅是稍好。他死死地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支撑着身体的手臂在微微颤抖。他比麦克更清楚这个沙盘的难度，也正因如此，他心中的惊骇与难以置信才更加汹涌。他看着会场中央，那个沐浴在通关光芒中，如同规则宠儿一般的青年，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完全超出他们掌控和理解范畴的怪物。

他之前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布局，在对方这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完了。

他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这场听证会，他们已经一败涂地。不，是惨败！败得如此彻底，如此毫无悬念！

虚拟会场内，那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十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