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死寂,以及内心被反复撕裂后残留的、火辣辣的痛楚。
林野站在原地,低垂着头,呼吸粗重而紊乱。连续两次弃权所带来的国运惩罚,如同冰冷的鞭子,一次次抽打在他的灵魂上。他能“看到”泥石流冲毁家园的浑浊画面,能“听到”内涝中民众惊慌的呼喊,能“感受到”防护林枯萎、良田被淹时那份源自大地本身的哀恸。
这些感知并非幻觉,而是通过某种玄妙的规则链接,伴随着国运的扣除,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识里,成为惩罚的一部分,加剧着他的负罪感与无力感。
他守护不了那个弱小的过去。
而现在,他正在因为这份“守护”,而伤害着他誓言要守护的现在。
巨大的矛盾与痛苦,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碾碎。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万丈深渊的边缘,脚下是名为“过去”的悬崖,身后是名为“现在”的烈火,无论向前还是后退,都是毁灭。
麦克那“原罪”的嘲讽,如同恶毒的咒语,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难道……麦克是对的?那个充满恐惧和错误的过去,真的是他无法摆脱的原罪?是他一切痛苦和无力感的根源?
就在这意识最混乱、最脆弱的时刻——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最深处响起了。
那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声音,更像是从他自身意识的裂缝中滋生出来的低语。它模糊、扭曲,仿佛由无数个细微的杂音混合而成,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直抵人心的清晰度。
“……很痛苦吧……”
低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仿佛完全理解他此刻的煎熬。
林野猛地一震,下意识地想要凝聚精神抵抗,但那声音如同滑腻的毒蛇,直接缠绕在他的思维脉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