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也最为寒冷。后山营地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血腥和焦糊的气味凝固在潮湿的空气里,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阵地上,牺牲的三名队员遗体已被同伴们含泪抬到矿洞深处暂行安置,覆上了干净的麻布。负伤的七八个人或坐或躺,压抑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陈石头左臂被子弹擦过,血流了不少,但好在未伤及筋骨,此刻正咬着牙,任由一个略懂草药的队员用烧酒清洗伤口后,撒上草药粉末进行包扎。
林峰靠在冰冷的岩石掩体后,脸上沾满硝烟和泥污,眼神疲惫却锐利如初。他逐一检查着队员们的伤势,清点着剩余的弹药。阵亡者的步枪被收回,汉阳造的子弹只剩下不到两百发,手榴弹更是寥寥无几。那几支激光步枪的电池,在昨夜的关键射击后,也已消耗近半,闪烁着代表电量不足的微弱黄光。
“系统,评估当前状态及可持续防御能力。”
“人员伤亡率百分之二十五,士气低落。常规弹药储备仅能支撑一次中等强度防御作战。能量武器续航严重不足。药品极度匮乏,存在伤口感染风险。综合评估,无法承受同等规模二次进攻。”
冰冷的结论让林峰的心不断下沉。昨夜击退“黑疤”匪帮,看似是场胜利,实则是惨胜,几乎耗尽了他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本钱。
“峰哥,山下……好像安静了。”一个负责了望的队员哑着嗓子报告。
林峰举起望远镜,借着天际泛起的一丝鱼肚白,向山下望去。匪徒确实退走了,留下了狼藉的战场和那些无人收拾的尸体。但他们退得并不远,隐约还能看到远处山林间晃动的身影,像是在重新集结,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他们是在舔伤口,也是在等我们耗尽。”林峰放下望远镜,声音沙哑,“王连长请动‘黑疤’花了重金,一次不成,绝不会轻易罢休。”
他走到阵前,目光扫过那些牺牲队员曾经战斗的位置,又看向那些带着伤痛和疲惫、却依旧坚持守在岗位上的兄弟们。一种沉重的责任感几乎让他窒息。他不能带着这些人走向绝路。
“石头,”他唤过刚包扎好的陈石头,“带几个人,小心摸下去,把匪徒丢下的枪支弹药,特别是那挺机枪,想办法弄回来!注意安全,遇到抵抗立刻撤回!”
“明白!”陈石头眼睛一亮,那挺“捷克式”可是好东西!他立刻点了几个还有行动能力的队员,悄无声息地滑下了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