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长些的鼠人抬起头,双眼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坚定:“伟大的大角鼠,祂一直看着。矮人的锁链,不会永远锁住我们。现在的爆炸,是祂的拯救。”

低语声一阵涌动,越来越多的鼠人竖起耳朵,屏息倾听。

有人颤声附和:“灰先知、灰先知来了。大角鼠的使者,带来雷霆、与火焰,带来、毁灭。”

话音落下,阴影中爆发出压抑的啁啾声,既像哭泣又像欢呼。几个年轻的鼠人用尾巴轻轻拍击石板,作为回应。

铁链的拖拽声由远及近,犹如沉闷的警钟在奴工聚集地里敲响。原本低声私语的鼠人们立刻噤声,耳朵紧贴头顶,尾巴缩紧。黑暗里那点点亮起的希望,被骤然压下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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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监工的身影很快出现在狭窄的甬道口。他们披着黑铁铠甲,手里提着带倒钩的铁鞭,腰间悬挂着火油灯,灯火将他们粗暴的脸庞映照得凶恶狰狞。火光摇曳,打在墙壁上,就像一张张张牙舞爪的鬼脸。

“都起来!”为首的监工怒吼,声音震得石壁嗡鸣,“熔炉坏了,就要更多的手去修!”

他猛地挥下铁鞭,伴随着空气的尖锐破裂声,鞭梢狠狠抽在石板上。火星飞溅,几名鼠人惊恐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动手!快点!”另一名监工踢翻了一个缩在角落里的鼠人,她发出短促的尖叫,身体被踢得撞上石壁,尾巴抽搐着卷成一团。

可还没等她喘口气,粗糙的铁链已经甩在她身上,硬生生将她拽了起来。

鼠人们一个个垂下头,默不作声地站起,动作僵硬而绝望。她们的手掌早已被粗糙的工具磨出厚茧与裂口,伤痕在灯火下显得触目惊心。

可监工们不在乎这些,只在乎手里的工鞭是否能让这些“奴隶”继续运转。

其中一名年轻的鼠人忍不住抬起眼,目光里带着一瞬的抗拒。但很快,监工的冷笑就逼近了她。那矮人的眼神像淬火的钢,带着残忍的轻蔑。铁鞭在半空中一闪,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便被抽得跪倒在地。血痕在她背上瞬间渗出,火油灯下格外鲜红。

“敢抬头?你们只配看脚下的石头!”监工冷声咆哮,将血迹斑驳的鞭子甩回腰间。

空气里再次陷入死寂。鼠人们一个个低下头,双手颤抖着重新抓起沉重的矿镐与锤子。随着第一声铁器敲击岩壁的声音响起,奴工区里回荡起熟悉的节奏:叮、当、叮、当。那是锁链与石头交织的哀鸣。

监工们站在火光里,冷眼注视,鞭子在手指间轻轻卷动,发出沙哑的摩擦声,随时准备再一次抽下去。

在阴影的深处,有鼠人悄悄抬起眼,耳朵轻轻抖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不可见的回应。她们心底仍留着一个微弱的念头——或许爆炸并非偶然,或许“大角鼠”真的派出了灰先知。但此刻,那点火苗只能被层层恐惧与鞭影压制,埋藏在石屑与汗水之下,等待下一次颤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