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他的不只是一次送别,而是一次无法推卸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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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院的那天,黑德兰港的天空正飘着细雨。
雨丝斜斜洒在路面上,打湿了空气中的尘埃,也打在萨莫的肩头。
他的步伐略显僵硬,肩膀的伤口在每一次呼吸时仍会隐隐作痛,但他拒绝了护士的搀扶,只是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出医院。
小主,
手里提着一个方正的木盒,漆黑的表面被雨点打湿,却依旧沉稳。
那是阿伦的骨灰。盒子并不算重,可在萨莫手里,却像一块铁锚,压得他指节泛白。
港口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渔民推着装满鱼获的小车经过,孩童在雨中追逐嬉闹,仿佛这片土地并未被战火笼罩。
可在萨莫的眼里,每一声笑语都被沉重的心境压低,变得格外遥远。
他背着一只旧军包,里面装着简单的随身物品。肩膀伤口还未完全愈合,走远一点便会渗出隐隐的疼痛;腹部的牵扯更让他不时停下深呼吸。
车站在港口边缘,几辆卡车正等待补给完成,准备驶向内陆。
萨莫走上前,向车队长官亮出随身的证件。对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只紧握在怀中的木盒,什么也没问,只沉默地点头,安排他上车。
卡车在雨中发动,车厢里颠簸得厉害。
萨莫靠在冰冷的铁壁上,怀里的骨灰盒紧紧抱着,生怕一个颠簸便会让它滑落。他闭上眼,耳边却不断回响起商场血战的枪声,还有马利克在信里写下的那句话:“告诉老人,他的儿子死得像个战士。”
他心中暗暗誓言,这趟路无论多么艰难,他都要亲手完成。
雨势渐大,模糊了车窗外的景象。
萨莫低下头,看着怀中那沉默的木盒,指尖缓缓摩挲着冰冷的棱角。
远方,内陆的工厂烟囱在灰白天幕下若隐若现,那正是炼油厂所在的方向。
那里有一位老人,日复一日守着轰鸣的机器,等待着一份再也无法归来的亲情。
车轮碾过雨水,溅起的泥浆与水花中,一段沉重而必然的旅程,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