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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想象中更......我斟酌着措辞,却被她抬手打断。
更可怕?更清醒?她起身时带落几颗珍珠,在木质地板上弹跳着滚向阴影深处,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她走到栏杆边,任由海风掀起裙摆,毕竟从知道真相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普通的世家小姐。她回头冲我笑,笑容里带着破碎的锋利,但小曹君,你要记住——樱井家的忏悔不是表演,我们姐妹愿意用一生,去偿还祖父欠下的债。
她倚着栏杆的身影在月光下微微摇晃,海风卷着咸涩的水汽漫过她颤抖的肩线。祖父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姐姐。优奈转动着指间的珍珠,每颗圆润的珠子都映着冷冽的月光,那时她才十五岁,却跪在佛堂三天三夜,说要替家族赎罪。叔父当着所有人的面掌掴她,珍珠发卡在地上碎成两半,可她捡起带血的碎片,说这是我们该受的
酒屋的油灯在海风中明灭不定,将她眼底的泪光染成琥珀色。姐姐在庆应大学发起中日文化溯源项目时,收到过带刀片的恐吓信。她突然解开丝质袖口,小臂内侧蜿蜒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白,但她把所有威胁信叠成纸鹤,挂在办公室的樱花枝上,说这些恶意,终会变成和平的羽翼
远处宴会厅传来香槟杯相碰的脆响,却盖不住她颤抖的尾音:这些年,她变卖母亲留下的翡翠镯子,偷偷资助中国民间的历史研究。优奈从手包夹层抽出泛黄的照片,画面里穿着汉服的学者握着姐姐的手,身后是一幅展开的中日双语长卷,她总说,真相就像被淤泥覆盖的莲花,只要有人愿意打捞,总会重见天光。
海风突然掀起她的裙摆,露出藏在腰间的红绳手链,末端系着枚刻着的铜铃。这是姐姐从中国带回来的。她抚过冰凉的铜铃,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她说每个铃响,都是祖父在天上为那些亡魂超度。她突然凑近,发间的栀子香混着海风扑来,小曹君,你以为她总对你欲言又止是为什么?她怕自己背负的罪孽,会玷污你眼里干净的世界。
甲板尽头传来皮鞋叩击金属的声响,优奈却仿若未闻,指尖在栏杆上划出细碎的声响:祖父晚年常提起一位中国僧人。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仿佛穿越时空,那位隐世高僧在长崎救下重伤的祖父,只说了一句:一人之罪,百人难赎;举国之孽,唯真心可破。从那以后,祖父开始用中文抄写《地藏经》,用血在宣纸上画骷髅——他说,这是替所有日本战犯背负业障。
她的目光越过海面,落在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轮廓上,眼底翻涌着近乎虔诚的光:他在遗嘱里写得明白:樱井家的子孙,要么成为日本赎罪的引路人,要么就等着被历史的浪潮碾碎。海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与月光纠缠成苍白的网,小曹君,你知道吗?中国人的宽恕不是廉价的施舍,而是需要整个民族弯下脊梁、剖出心脏去换的救赎。这条路或许永远走不到尽头,但姐姐和我......她握紧腰间的铜铃,铃声在寂静中回荡,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替祖父、替日本,踏出这第一步。
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湿气漫进酒屋,将油灯的火苗压得忽明忽暗。优奈又端起斟满的酒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在杯口晃出危险的弧度,她仰头饮尽时,几滴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消失在锁骨凹陷处。这已是第七杯,她握着空杯的指尖微微发颤,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像两簇即将熄灭的火焰。
不行了......她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破碎的尾音,身子顺着栏杆缓缓下滑。珍珠项链缠在发间,随着动作凌乱地垂落,发梢扫过桌面,将几颗散落的珍珠碰得叮当作响。月光勾勒出她摇摇欲坠的轮廓,黑色丝绸裙摆铺在木质地板上,如同一片被揉皱的夜色。她试图撑着桌子站起来,却踉跄着撞翻了椅子,金属与木板相撞的声响在寂静的甲板上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