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清暂时不曾将001的话放在心上,便是要走,也不是现在。
帝清走在路上,思绪又沉浸在了适才那个凶狠且热烈的吻中,他抬手,指尖落在了依旧染着血液的唇瓣上,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黏腻,本该被喜悦所侵染的思绪,却在回忆起宁修那复杂到让他心里一窒的目光时,顷刻间就被半是无奈的情绪所侵染。
他有些摸不准宁修的想法了。
或许用不敢,来的更为恰当。
帝清承认,他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
与宁丞的赌约还历历在耳。
他会输吗?
帝清止了脚步,他回头望着已经看不清院落的方向,垂在身侧的指尖一点点攥紧。
随后再一点点松开,透出一星半点儿的无力感。
好半晌,帝清才收回了目光,低低地笑出了声。
宁修啊宁修。
你什么时候才能坚定不移的,选择我一次呢?
……
临近戌时,帝清就那么顶着唇瓣上的伤口,候在了宁修的院落外,臂弯处还搭着一件披风。
一件玄色的披风。
与他身上穿着的,并无多大的差别。
帝清就站在那,丝毫不在意来来往往的下人与跟在身后的副官段知的奇怪的偷瞄目光。
段知欲言又止。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炫耀吗?
但段知不敢说。
结果当看到宁修从房门踏出来时,那唇瓣上如出一辙的咬痕。
段知更沉默了。
亏得他还担心晏锦的谣言会让宁少爷心有不悦。
帝清在看到宁修出来时,他目光落于宁修唇瓣的咬痕上,眸色暗了暗。
他压下喉间将要溢出的低笑,只上前几步,将臂弯处的披风抖开,各捏住一角,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右手朝前一带,就将披风披在了宁修身上。
“夜里凉。”轻声里偏带了些蛊惑,似一杯清酒,初饮时不醉人,却在回甘里叫人带了些迷离。
宁修在帝清有所动作时,并未出声拒绝,或是后退半步,他只站在原地,任由了帝清给他披上披风。
宁修看了眼帝清唇瓣上的咬痕,只微微抬手,下一刻,帝清便主动朝着宁修的指尖凑了过去。
夜幕遮住了宁修眼底的情绪,叫帝清看不真切宁修眼底的情绪,只感受得到,那唇瓣上从轻及重的按压。
又或许,并不是看不真切,而是帝清选择性忽略了那眼底灼人的恶劣。
恶劣到像是带了驯服的意味。
宁修收回指尖,瞟向帝清身后的方向,说不清到底在看什么,他开口:“我倒是更喜欢你一开始的模样。”
宁修轻飘飘的语气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里头似还稍稍裹挟着一丁点儿的烦躁。
宁修自己也琢磨不清在看到帝清这副样子时,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心情。
现在的帝清给了宁修一种……讨好般的取悦的感觉?
是了,讨好。
帝清在讨好他。
在无底线的讨好他、取悦他。
不管是恶劣的逗弄,亦或者是占有欲的掠夺,帝清皆悉数接受,甚至反过来,用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将自己的棱角悉数磨平。
是的,卑微。
高高在上的大帅,就那么跪在自己脚边,忍受了自己接近羞辱的逗弄。
宁修只觉得心里闷得慌。
他潜意识告诉他,似乎从前也有一个人,在无底线退让底线去讨好取悦他。
这份被无底线讨好取悦的熟悉感,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宁修心底,搅得他呼吸都滞了半拍。
从前的那个人也是帝清吗?
似是而非的感觉让宁修分不清这份熟悉感到底是否能重叠在一起。
帝清就那么看着宁修,宁修的语调飘进他的耳侧,并未让他神色变动一分,他只微微前倾,与宁修鼻尖对上,他语调含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