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矜贵大帅37

宁修坐在榻边看着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眼、面色几近于透明的帝清,那身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适才的骤雨浇下之际,破碎的喘息就渐渐停止,帝清到底是在摇曳中体力不支的昏睡了过去。

宁修的指尖悬停在了帝清的心脏位置的上空,那里不曾有着衣服的遮挡,就连锦被也不曾遮盖那里。

宁修一点一点勾起了嘴边弧度,却不带半分暖意,眼底残留的欲被戾气肆虐着,似要将他扯碎在这还充斥着雨后味道的屋内。

宁修悬停在帝清心脏上的指尖微颤,眼底的那点缱绻终究是在戾气的侵染下忽明忽暗。

心里叫嚣的念头,几欲要将他溺死在无边的杀意与在杀意中苟活的情愫中。

下一刻,宁修悬停在帝清心脏处的指尖,握上了一把突兀出现的匕首上。

匕首尖端闪烁着寒冽的光,将宁修眼底的杀意映得清晰。

宁修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一点点将悬停在帝清心脏上的匕首落下。

匕首抵着帝清心脏处的皮肤,甚至只需要宁修稍稍用力,这匕首就能刺破帝清的皮肤,流下殷红的血液。

耳边似是还残存着那一声声破碎的“小修”。

还有那一句句与回忆中压制不住的话语。

‘我身上没有伤口’。

‘他们说我杀母,说我没人性,他们站在道德最高点,朝着只有八岁的我开枪,我看不清是谁在开枪,只记得,枪响了’。

‘宋时清,成了弑母的罪人’。

‘孤乃战神燕王,护你一人,足矣’。

‘所有人都弃孤而去,宁修,你不能,你不能弃孤而去’。

‘你要什么孤都给你,醒醒好不好?’

‘孤心悦于你,孤知晓你心中有人,孤亦派人去查了,秦国并无宋时清’。

‘孤也知道你总是透过孤去看你心中的人,孤不怨你,孤甘之如饴,只要你活着,孤愿演他一辈子’。

‘求你了,孤求你,活着’。

‘宁修,你已弃我两次,如今是要弃我第三次吗?’

纷纷杂杂的回忆将宁修眼底翻涌的戾气与杀意搅得微微颤动,险些让他握不稳那把匕首。

匕首的尖端僵持在帝清心脏处的皮肤上,进不得一寸,却也退不了半步。

宁修眯着眼,似是在与心底翻涌的情绪做着拉扯。

好半晌,宁修眼底才透出了些许狠绝,他一点点握紧匕首,一点点用力,将匕首划破了帝清的皮肤,殷红的血液刺入眼底,叫宁修有些喘不过气。

宁修的匕首,没有半寸的偏离,就那么直直的,一点点朝着心脏处刺下。

匕首尖端不过刺进半寸,宁修的动作又僵持在了原地。

温热的血缓缓流下,将这还残留着翻云覆雨痕迹的床单再次染红。

宁修的呼吸一滞,他指尖微微颤抖,那没入心脏处半寸的匕首,到底没有再前进半分。

好半晌,宁修才止了指尖颤抖,低低地笑声从唇齿间溢出,散在这屋里。

他笑着,可笑着笑着,那眼尾处就带上了一点点极淡的嫣红。

笑声愈发大了。

他笑的肆意,笑的疯狂,到后面就带上了止不住、抹不去的癫狂。

下一秒,宁修眼底癫狂不曾散去,他就猛的将刺入帝清心脏处半寸的匕首拔出。

温热的血液,随着宁修的动作,带出了一行血线,就这么溅到了宁修的唇上、脸上,甚至于挂在了眼角处,衬得宁修眼底的癫狂愈发瘆人。

宁修眉眼处杀意被狠绝代替,他似泄愤一般,将匕首尖端偏离心脏几寸,猛的刺下。

毫不犹豫。

匕首插入帝清的肩膀处,但那床榻上的人似乎并未有半分要苏醒的迹象。

宁修闭上了眼,遮住了晚上的帝清,亦遮住了眼底的复杂。

那熟悉的灵魂烙印纠缠在宁修的心尖,让他指尖一点点收紧,再一点点松开。

悔吗?

不悔。

他是雪狼狼王。

他输得起。

他,输得起。

肆意妄为的雪狼狼王,拿得起,亦放得下。

好半晌,宁修才睁开了眼,眼底一片冷意,透着星星点点的嘲弄,却也没了杀意肆虐。

宁修起身,将紧闭的门打开,看着院内远处徘徊的人影,他只微扬了声调,“段知。”

段知在看到门开的那一瞬间,便立马小跑着过来。

大帅离府三日,刚回府就去了宁少爷的院落,这一路的血腥味让他神经紧绷,却又不敢靠近那房门半步,只能离得远远的,守在这四处。

段知还不曾开口,宁修的声音便率先响起,“带他滚。”

寒意丛生的话语叫段知打了个寒颤。

他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宁少爷会说出让大帅“滚”的话语。

他张了张嘴,耳边还溢散着大帅的嘱咐。

段知还是垂下眼眸,低声应了声“是”后,又补了句:“宁少爷,晏锦今夜已经被带到了成阳市,如今在府邸不远处的一栋小洋楼里捆着,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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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修没有回答段知,只靠着门框看向屋里,意思很明确,叫段知带着人滚。

床榻上的帝清在宁修起身背对他时,就睁开了眼,他听着门口那句“带他滚”的话语,眼底情绪不曾变过半分,他甚至都不曾去拔了那插在他肩膀处的匕首。

他只低低地叹了一声。

为修复宁修一身被废的实力,他重伤帝渊抢回了数万年来唯一一滴的月魄灵露,却不曾想,原来宁修丢失的记忆,会跟着他的修为一同回来。

帝清指尖握住那把插在他肩膀处的匕首,耳边是段知慌乱的语调,似是想为他请医生。

帝清充耳不闻,只面色不变,微微用力,便将肩膀处的匕首拔出。

血液洒了一床,遮住了那原本的皱痕与xx

帝清扫了一眼段知,在段知背过身后,便又与门口的宁修遥遥对上。

目光交汇之处,帝清将宁修眼底的情绪尽收眼底。

看不到恨,却也没有爱。

帝清抬手,指腹压在嘴角,擦去温热的血液,他慢慢掀开了锦被,看着身上处处都是红痕,只觉得心脏处有些酸痛。

帝清撑着床榻起身,弯着腰,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再一件件穿上。

而宁修,就这么看着帝清,不曾言语,也没有任何动作。

肩膀处的血液渗透了身上的衣服,帝清将放在床榻上,还沾着血液的匕首握在手中,眼中的情绪微微波动。

他耳边又回荡起,被他重伤的帝渊,那带着嘲弄意味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