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当小刻带着扎罗出去遛弯,城堡里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铃便会感到一阵失落。
七年的监牢生活,早已将某些习惯烙进了她的骨子里。
她会下意识地避开房间中央那张柔软得过分的大床,蜷缩到最阴暗的墙角。
只有后背紧紧贴着冰冷坚硬的墙壁,双臂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埋进去,她才能找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安全感。
这里太宽敞了,太明亮了,也太……温暖了。
温暖得让她感到害怕。
害怕一切都像一个随时会破碎的幻象。
她怕自己一觉醒来,又回到了那个只有腐臭与药水味的冰冷牢房。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铃躺在床上,柔软的羽绒被像一团温暖的云,将她轻轻包裹。
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黑暗中,那些被压抑、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涌。
她想起了很多张脸,有狰狞的,有麻木的,有痛苦的。
她想起了很多种味道,有刺鼻的药水味,有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尸体腐烂的臭味。
多年的囚徒生活,早已让这种压抑沉淀到了她的骨髓里。
“呜……”
压抑不住的呜咽声,从被子里漏了出来。
铃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想哭出声吵醒小刻,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铃?你怎么了?”
一个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铃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身,只见小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床边,正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我……我没事……”
铃慌忙抹着眼泪,声音因为哭泣而沙哑。
小刻没有多问,只是很自然地爬上了铃的床,用手拍了拍铃的后背。“别怕,有我在这里呢。”
虽然小刻只比铃大了几个月,但此刻,她却像一个可靠的姐姐。
她用自己小小的身躯,为铃撑起了一片可以安心的天地。
或许是这笨拙的安慰起了作用,又或许是积压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铃再也忍不住,扑进小刻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他们……他们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