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安全屋的绝对安全,也意味着绝对的隔离。几天下来,苏明远和李桂兰最初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拘束和不安。合金墙壁虽然坚固,却更像一个精致的牢笼。他们开始怀念自己那个虽然狭小、却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公寓,怀念窗外真实的阳光和邻居的问候。
“小雪,”李桂兰在早餐时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这里虽然好,但总感觉不像个家。而且,我和你爸的工作……”
苏明远也点头附和:“是啊,总不能让单位一直这么不明不白地放假。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吧?”他指的是女儿那个漏洞百出的“机密项目”说辞带来的后续麻烦。
苏雪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结束?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但她无法言说。看着父母眼中对回归正常生活的渴望,她心中的负罪感更深了。将他们卷入了这个巨大的秘密边缘,却无法给予真实的安慰。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微笑道:“嗯,我去问问李理事。应该没问题了,只是后续可能还会有些……例行的保密回访和注意事项。”
她再次联系了李洁。通讯那头的最高理事似乎永远处于忙碌和疲惫之中,但在听完苏雪的请求后,她沉默了片刻。
“回家……可以。”李洁最终同意了,“他们的背景清白,表现正常,长期滞留在安全屋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测。但小雪,你必须明白,所谓的‘正常生活’从你和那位存接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存在了。”
“我知道。”苏雪低声回应。
“我们会对你父母的家进行最高标准的‘隐形’安全升级,周围的社区服务人员也会换成我们的人。‘烛龙’特勤组会在外围提供二十四小时保护,当然,是以极其隐蔽的方式。你同样处于保护之下。”李洁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底线。同时,你需要定期向我汇报情况,任何异常,无论多微小,都必须立刻报告。”
“我明白。”苏雪知道这是必然的条件。
“至于你的工作安排……”李洁沉吟了一下,“‘地命总署’下设有一个新材料应用研究所。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技术顾问的闲职,方便你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和收入来源,也便于我们联系。你觉得呢?”
“谢谢李姨,这样安排很好。”苏雪接受了这个提议。一个公开的身份确实是必要的伪装。
手续办理得很快。当天下午,一辆普通的民用悬浮车将苏雪一家送回了他们在“晨曦之城”的公寓。
再次站在熟悉的楼门前,苏明远和李桂兰都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楼道里飘着邻居家做饭的香气,窗台上摆着生机勃勃的绿植,一切都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瞬间驱散了安全屋里那种冰冷的隔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