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荆益深耕·仁政化民

后汉异星录 凌阅闻 5181 字 9天前

售丝得钱几何?

若购粟米廿石(石价Q钱),余钱几何?”

数字是空着的,需要现场填入本地市价进行计算。这哪里是传统的启蒙识字?分明是将基础算术融入生产实践的应用题教学!

“余…余一千钱?”角落里,一个瘦小的男孩怯生生地举起手,小声报出一个数字。他显然是按照自己粗浅的理解和旁人低声的讨论估算的。

“善!”诸葛亮羽扇轻摇,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虽未精确,然思路不差!再看此处——”他拿起一根细长的竹竿,指向算式下方新添的一行字:“若以新式脚踏连杆织机,百斤丝可织绢四十匹,每匹售价百二十钱!” 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孩子们。

棚内瞬间炸开了锅!孩子们兴奋地交头接耳,掰着手指头,在地上划拉着计算起来。先前答话的小男孩眼睛瞪得溜圆,掰着的手指都数不过来了,小脸涨得通红。四十匹绢!那得是多少钱啊!原来用新机器织布,比直接卖丝线更赚钱!这种将知识直接转化为生产力的冲击,远比背诵“之乎者也”更让他们感到新奇和兴奋。诸葛亮看着孩子们眼中闪烁的求知光芒,心中那份对“劝学所”价值的疑虑又消散了几分。

就在这充满生机的喧闹中,草棚外明媚的阳光骤然被一片阴影笼罩。五辆装饰华贵、朱轮皂盖的安车在一众健仆的簇拥下,碾过劝学所前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霸道地停在了院外。车门打开,五名身着锦缎儒衫、面敷薄粉、神态倨傲的少年郎在仆役的搀扶下,施施然走了下来。为首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眉眼间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骄矜。他目光随意扫过草棚内的景象,落在土墙上那幅“市侩”的桑麻算图时,嘴角立刻勾起毫不掩饰的讥诮弧度。

“诸葛先生大名,学生久仰。”那少年对着诸葛亮的方向,随意拱了拱手,语气却无半分敬意,“只是不曾想,水镜先生座下高足,竟在这穷乡僻壤教蒙童学些贩夫走卒的算计之术?岂非暴殄天物,更有损先生清誉与水镜先生门楣?” 话语刻薄,直指诸葛亮此举“自降身份”,有辱斯文。

诸葛亮恍若未闻,神色平静如常,恍如清风吹过山岗。他俯身拿起一捆早已准备好的竹简,示意孩子们安静下来:“今日所习,乃《九章算术》之‘粟米篇’,其中‘商功’、‘均输’,皆与算赋、徭役相关。我们以新野一地春税为例…” 他竟无视了这群不速之客,继续他的课程!

这种彻彻底底的无视,让为首的蔡氏少年瞬间涨红了脸。他何曾受过这等轻视?尤其是在这泥腿子聚集的草棚前!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他一步踏上前,抬脚狠狠踢向地上散落的几根算筹!坚韧的算筹被踢得四处飞溅,打在几个孩子身上,引起一片惊呼和怯生生的抽泣。

“我等奉蔡公之命,前来入读‘菁英斋’!”少年声音拔高,带着恼羞成怒的尖利,“诸葛先生如此慢待,是瞧不起我蔡氏门楣?这等破落草棚,也配让我蔡家子弟屈就?简直岂有此理!” 身后的几个少年也纷纷鼓噪起来,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配与不配,非汝空口白牙所能论。一试便知。”一个清冷如泉的女声倏然响起,如利剑般截断了少年刺耳的喧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徐庶一身布衣,抱剑倚靠在草棚门框边,神色冷峻如冰。在他身后,站着两名同样布衣荆钗、却难掩清丽气质的少女,正是乔装改扮的大乔(李雯)与小乔(韩雪)。小乔怀中抱着厚厚一册线装书,似有不服气般,上前一步,将那册书“咚”地一声重重放在诸葛亮身前的矮案上,书封展开。

封面并非传统的水墨山水或篆书题名,而是用炭笔精细勾勒的一艘劈波斩浪的巨船,船帆鼓满,背景是点缀着星辰的浩瀚夜空!封面正中,是四个筋骨遒劲、锋芒毕露的楷体大字——《海疆算经》!落款则是“江东舟师署·初刊”。

“蔡公子既自诩家学渊源,见识不凡,”小乔(韩雪)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想必对算学之道亦深有心得。此乃江东周郎督造海舟时,命人编纂刊印的最新算经,其中涉及海舶货载计价、季风洋流推演、潮汐水位测算、海外奇珍估值等难题。不知蔡公子与诸位高才,可解得其中三成?” 她随手翻开书页,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算式、分式、复杂的坐标图示以及标注着古怪符号的海图。

那几名蔡氏少年下意识地伸长脖子看去。只见书页上尽是些闻所未闻的符号和图表:

“某远洋海舶,载重八千料。今有货物甲(比重γ)百箱,每箱长宽高…;货物乙(比重δ)…问:如何配载使重心稳且舱容利用率最善?” 旁边画着复杂的船舶剖面图和重心计算坐标。

“据某海域十年观测,惊蛰后东南风起,其风力变化率…洋流方向…某船自临海港出发,欲三十日抵达夷洲(台湾)北港,需每日维持航速几何?若遇风浪减速两成,需延迟几日?耗粮如何调整?” 附着一张布满箭头的海流图和风速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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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某岛特产赤金砂,纯度约七成。本地市价…海运费…关税…若以丝绸瓷器交换,比价几何可获利三成?若遇海盗劫掠概率(历年统计为X%),需提高售价几何以保本?” 一串串复杂的概率和期望值算式。

这哪里是经学世家的子弟平时接触的“六艺”?这完全是一个陌生的、高度专业化的、实用至上的海洋商业和航海技术领域!几个蔡氏少年只看了一眼,顿觉头晕目眩,那些符号如同天书,那些图表更是无从下手。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骄矜之色瞬间褪尽,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在江东那份务实到近乎冷酷的“海疆算学”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经学渊源”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朱轮前,一片死寂的窘迫。

裂痕·校场上的血与理念的碰撞

月隐层云,星辉黯淡。新野军营校场,数百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将黑夜撕裂,映照着一张张年轻却疲惫不堪的面孔。

五百名刚招募不久的新兵,身穿着尚未合身的新号衣,歪歪扭扭地列成方阵。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后背,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汗味和一种名为恐惧的压抑气息。

将台上,一员白袍银枪的将领巍然而立,身姿挺拔如松。火光跳跃在他冷峻如刀削斧劈的脸庞上,正是赵云(本体融合率87%)。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扫过台下每一个新兵的脸。在他脚下,触目惊心地躺着三具血肉模糊、身首分离的尸体!暗红的血液在夯实的泥土上洇开大片不规则的污迹。那是白天里胆大包天,结伙抢劫一支过路商队的逃兵!被赵云亲率精骑追上,就地正法!

“军律十七条:凡劫掠民财,奸淫妇女者——”赵云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同两块玄冰撞击,带着浸入骨髓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新兵的耳中,“斩!立决!” 他手中的银枪枪尖,一滴粘稠的血珠正缓缓滑落,滴在地上,晕开一小朵暗红的花。

死一般的寂静。新兵们看着那三具尚有余温的尸体,看着那滴血的枪尖,不少人腿肚子开始打颤,脸色惨白。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们的心脏。

“今日之事,望尔等引以为戒!”赵云声音陡然转厉,“明日卯时初刻,伏波营全体!急行军至隆中!行程三十里!最后抵达的一百人——”他顿了顿,冷酷地吐出两个字,“加训!两个时辰!”

“嗡……”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哀叹和骚动。这些新兵大多是从流民中招募,身体底子本就薄弱,连日操练的疲惫尚未缓过劲来,腹中饥火早已烧得双腿发软。三十里急行军?还要淘汰后一百名加练?这简直是要命!

“嚷什么!都给老子憋回去!”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校场上空炸响。张飞如同一尊铁塔般出现在将台一侧,豹眼圆瞪,须发戟张。他猛地抄起旁边巨大的鼓槌,抡圆了膀子,狠狠砸向牛皮战鼓!

“咚!咚咚咚!咚咚——!”

沉闷而狂暴的鼓点如同惊雷滚过大地,震得人心头发颤。伏波营的新兵们被这鼓声和杀神般的张飞震慑,再不敢抱怨,咬紧牙关,拖着灌铅般的双腿,在校尉的呼喝声中,混乱地跑动起来。脚步声杂乱而沉重,伴随着粗重的喘息,队伍很快拉成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长龙,向着校场外的黑暗延伸。

混乱中,一声凄厉的惨叫突兀响起!一名年轻士兵在转弯处左脚绊右脚,整个人如同折断的麦秆般向前扑倒!他的左小腿以一个极其怪异的、绝不可能的角度向外扭曲着!

“停下!”负责督训的军司马立刻喝止队伍。军医提着药箱飞奔上前,借着火把光仔细查看,脸色瞬间变了:“赵将军!是胫骨!小腿骨断了!”

赵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伤兵身旁。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扭曲变形的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依旧冰冷:“抬下去,送伤兵营救治。记下姓名籍贯,伤愈后,编入辎重队。”命令简洁、程序化,不带一丝情感波动。在他看来,战争本就残酷,训练场即是缩小的战场,淘汰弱者,留下强者,是天经地义。自己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本体融合度高的效果),让他对普通士兵的极限认知产生了偏差。

“不可!”一声急促的断喝从校场入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