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同等甚至超越我华夏之‘神启’…视我为‘渎神异端’…必欲除之而后快…”刘备低声复述着简报中最触目惊心的字句,温和敦厚的脸上笼罩着一层从未有过的阴霾。作为一个经历过无数战乱、深知民生疾苦的务实者,“异端”二字和“必欲除之”的宣告,让他感到了最本质的生存威胁。这不是争霸,这是存亡!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膝盖上的地图,那描绘着巴山蜀水的绢帛,在他指下皱成一团。
“大哥!管他什么‘神启’‘神罚’!俺老张就不信这个邪!定是那些胡商蛮子夸大其词,吓唬人的!”张飞豹眼圆睁,声如洪钟,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压抑,“俺的丈八蛇矛,照样捅他百八十个透明窟窿!二哥,你说是不是?”他看向关羽。
关羽面沉似水,丹凤眼微眯,死死盯着木架上的拓印图,右手无意识地抚摸着长髯。那平滑到诡异的断口和星环符号(☉?),让他敏锐的战场直觉感到了极度的危险。他没有回应张飞的豪言,只是缓缓摇头,声音低沉:“三弟,不可轻敌。此物…非凡铁。断口非人间技艺可为。”
诸葛亮羽扇轻摇,但频率比平日慢了许多,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示意侍从捧上一个托盘。托盘里,赫然是一块厚达一寸、专门用于测试新式火枪威力的精锻板甲碎片!还有一枚由成都兵工坊用目前最好的乌兹钢仿照图样制作的、形似青黑矛头的仿制品——尽管工匠们竭尽全力,其断口处依旧带着明显的锻打痕迹和细微毛刺,与拓印图上那鬼斧神工般的光滑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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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拿起那枚粗劣的仿品,在众人注视下,走到沙盘旁。他深吸一口气,手臂运足力气,将那仿制矛头狠狠刺向托盘中的精锻板甲!
“铛——嗤!”
刺耳的金铁摩擦撕裂声响起。仿制矛头在板甲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甚至刺入少许,但终究力竭被坚硬的甲片卡住,矛尖微微变形弯曲。
“此为我成都工坊目前最好钢料,依图仿制之器。”诸葛亮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千钧。
他放下仿制品,拿起托盘里那枚带着划痕和刺痕的板甲碎片。然后,他走到悬挂的拓印图前,指着那平滑如镜的断口:“而对方此物,断口光滑若此,足以说明两点:其一,其材质之坚锐,远超我之精钢;其二,其铸造或切割此物之技艺…匪夷所思,绝非我等目前所能理解,更非人力蛮力所能及。”
他顿了顿,羽扇指向那微小的星环符号(☉?),目光扫过刘备、关羽、张飞:“此等符号,精密规整,绝非装饰。其背后所代表之组织、技艺、乃至…可能之信念,皆深不可测。江东呈报中提及之‘铁兽’、‘神罚之火’,虽未亲见,然以此物推之,恐非虚言。”
诸葛亮转身,面对着刘备,深深一揖,声音带着金石之音:“主公!此绝非寻常之蛮族夷狄!此乃文明层级之倾轧!其志非在掠地夺城,而在…彻底抹除一切‘异端’!此等强敌当前,我巴蜀绝不可独善其身!当与江东、中原,暂搁前嫌,互通声息,共御此…寰宇之敌!”
“砰!”
一声巨响!是张飞!他听完诸葛亮的分析,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硬木立柱上!木屑纷飞!他双眼赤红,不是因为愤怒,而是第一次,在这位万人敌的猛将眼中,清晰地看到了…一丝恐惧!那是对超越理解、超越肉身力量极限的恐怖存在的本能反应!
“军师…”张飞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嘶哑,“…若…若真遇上那些‘铁甲发光’的怪物…俺…俺的蛇矛…”
他没有说下去。但言下之意,不言自明。连手中丈八蛇矛都显得如此无力的感觉,让这位猛将心中翻江倒海。
刘备缓缓站起身。他脸上的阴霾更重,却也多了一股破釜沉舟的刚毅。他走到木架前,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拓印图上那个冰冷微小的星环符号(☉?),仿佛在触摸一个遥远而致命的真相。
“孔明所言极是。”刘备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此非兄弟阋墙之时,乃华夏存亡之秋!传令,即刻以最高密级,回复江东及中原!巴蜀,愿互通此‘神启者’之消息!另…”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诸葛亮和关羽、张飞:“自即日起,我蜀中一切工坊,昼夜不息!诸葛军师所督造之蒸汽机、新式炮械、护甲…一切能增强我等实力之物,全力加速!倾尽府库,在所不惜!孤要这锦官城,成为刺向西方黑暗的一柄…最硬的剑!”
军议堂内,烛火摇曳,将几位蜀汉核心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墙壁上。那微小的星环符号(☉?)的拓印图在火光中,仿佛一只来自幽冥的冰冷眼瞳,无声地注视着这片被惊醒的山河。
江东·吴郡·观海阁
海风愈发强劲,吹得观海阁的窗棂呜呜作响,如同鬼哭。最后一份绝密简报和证物拓印图,已由孙权亲笔火漆密封,装入特制铜筒,交予心腹死士,由“飞云号”在精锐战舰护卫下,连夜启航驰往建业观星阁。
孙权依旧伫立在巨大的琉璃窗前,背影如山。方才的狂乱命令已经发出,此刻阁内只剩下最深沉的死寂。案上,那枚青黑色的矛头残片,在摇曳的烛火下,依旧散发着幽冷的、不祥的光芒,那星环符号(☉?)如同一个无法破解的诅咒。
大乔(李雯)安静地坐在角落,硬皮笔记簿摊开在膝上。她已完成了所有证物的速写和符号记录(☉? ),此刻正对着那枚真实的残片,用最苛刻的记者眼光审视着每一个细节。炭笔在指尖转动,却迟迟没有落下新的线条。她的眉头紧锁,脑海中回响着那份奏报中的描述:“铁甲发光…无面…收割者…” 这些词汇,如同冰冷的铁钩,撕扯着她的神经。这不是历史书上任何已知的敌人,这是一个完全未知的、来自黑暗深处的恐怖变量。
“星降凶兵…”孙权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窗外墨黑的海面。“爱妃,你说…那‘神启者’的铁兽洪流,此刻…行至何处了?波斯?安息?还是…已踏入了天竺之土?”
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帝王的威严,只剩下一种深重的、面对未知巨兽的疲惫与警惕。
大乔抬起头,看着孙权映在巨大琉璃窗上的、显得有些模糊的侧影。她张了张嘴,想用记者的理性分析来安慰,想列举江东铁甲舰的坚固,蒸汽动力的迅捷,新式火炮的威力…但所有的理由,在那枚青黑矛头和“神罚之火”、“铁兽洪流”的描述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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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她没有说出任何安慰的话。只是轻轻合上笔记簿,站起身,走到孙权身旁,与他并肩而立,一同望向那片吞噬了月光、深不可测的黑暗海洋。
“大王,”她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无论他们在哪里,我们只有一条路——比他们更快!比他们更强!直到…我们的铁鲸巨舰,能碾碎他们的铁兽!我们的雷火,能焚尽他们的神罚!”
孙权没有回应。但他紧绷的身躯,似乎微微挺直了一分。他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的刺痛提醒着他还活着,他的江东还屹立着。
窗外,深沉的夜幕笼罩着无垠的大海。东方天际,启明星悄然升起,闪烁着微弱却恒定的光芒。但这丝光明,丝毫无法驱散那自西而来的、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庞大阴影。
神启者。
星环为记(☉?),爪印为征()。
钢铁洪流,焚尽异端,东向…虎狼!
华夏三分的版图上,许昌、成都、建业,三处灯火通明的权力核心,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同时击中。三份一模一样的绝密警报,如同三柄冰冷的重锤,狠狠砸碎了凯旋的余韵和争霸的迷梦,将“神启者”那庞大而狰狞的身影,清晰地投射在每一个决策者的眼中。
寰宇初征的星火刚刚燃亮海角天涯,却骤然照见一片深不可测的、充满毁灭与未知的黑暗汪洋。融入了现代灵魂的华夏巨轮,在内部竞争与外部灭世威胁的双重漩涡驱动下,带着前所未有的警惕、焦灼与孤注一掷的决绝,向着那危机四伏的“寰宇之海”,发出了全速前进的…悲壮汽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