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宫的偏殿内,烛火跳动如鬼火。吕岱一身戎装未卸,甲胄上还沾着公安江面的水渍与血污,此刻正跪在冰凉的青砖上,听着上方吴主孙权的怒斥,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身前的地面。
“三万水军,竟连南郡的城门都没摸到!”孙权将案上的密信狠狠摔在吕岱面前,绢布散开,正是庞统让人仿写的“吕岱与司马懿密约”——信中“愿献荆州以换庐江,共分蜀汉之地”的字句,被特意用朱笔圈出,“你可知,如今建业城内流言四起,说你通魏叛国,想借曹魏之手自立为王!”
吕岱叩首在地,声音嘶哑:“陛下明察!此乃庞统的离间计,那封信是假的!臣从未与司马懿私定盟约,更不敢背叛东吴!”
“假的?”孙权冷笑一声,旁边的太傅张昭立刻上前,捧着一叠文书:“陛下,吕将军率水军出征时,营中流言并非空穴来风。臣已查明,周鲂副将的亲兵曾截获一封吕将军的私信,虽无落款,但字迹与那封‘密约’极为相似,信中还提及‘若拿下南郡,可借曹魏之力压制朝中反对者’。”
吕岱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张太傅!你这是污蔑!我何时写过这样的信?”
张昭却不看他,继续对孙权道:“陛下,吕岱与曹魏眉来眼去,早已不是一日两日。此次出兵,他既未按约定与司马懿呼应,又损兵折将,分明是想借汉军之手削弱东吴兵力,再投靠曹魏!若不严惩,恐难服众!”
殿内气氛瞬间凝固,吕岱看着孙权阴沉的脸,心中明白——自己早已成了朝堂斗争的牺牲品。张昭一派本就反对与曹魏合作,如今正好借兵败之事,将他彻底扳倒。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通报:“陛下,骠骑将军朱桓求见,说有要事启奏!”
朱桓是东吴老将,素来刚正不阿,孙权虽怒,却也只能让他进来。朱桓快步走入,手中捧着一枚青铜令牌,正是东吴与曹魏联络的“合契令”——此令需双方各持一半,合在一起才能证明身份。
“陛下,臣刚从公安回来。”朱桓将令牌递给孙权,“吕将军兵败后,臣率军清理战场时,在一艘沉没的魏军快船中,发现了这枚令牌的另一半,以及一封真正的司马懿密信。”
他展开密信,声音洪亮地念道:“吕岱若攻南郡,郭淮即刻袭雍州羌部,牵制汉军;若东吴按兵不动,便将‘吕岱通魏’的假信散布于建业,借吴主之手除之。待东吴内乱,我再率军取荆州,与东吴划江而治。”
殿内一片寂静。孙权拿着那枚合在一起的令牌,又看了看密信上司马懿的印章,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司马懿当成了棋子,不仅想借东吴之手牵制蜀汉,还想趁机搅乱东吴朝堂。
“好一个司马懿!”孙权猛地将令牌摔在地上,怒喝一声,“竟把朕当傻子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