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他大部分时间都躺着,偶尔也会盘坐于蒲团之上,双目微阖,呼吸绵长而平稳,并非进行高深的修炼,只是用呼吸来引导体内灵气,温养着经脉,虽然对丹田的道伤无用,但是整个人都会感觉舒服一点。
他刻意收敛了所有锋芒,甚至连眼神都变得平和黯淡,与寻常需要休养的外门弟子无异。只有在他偶尔睁眼,看向窗外掠过飞鸟的瞬间,眼底深处才会有一抹极快闪过的锐利,旋即又消散于无形。这般刻意的低调,并未能完全避开某些人的注意。
第五日黄昏,院外传来了不算客气的脚步声。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未等回应,便“吱呀”一声被推开。
以柳爻为首,跟着几个平日与他交好的外门弟子,一行人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堵在了门口。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投射进昏暗的屋内,恰好停在陆玄庭的蒲团前。
“陆师弟,几日不见,最近怎么如此安静?听说你身体不适,我们特来看看。”柳爻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如钩,在陆玄庭身上细细打量,试图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破绽。
陆玄庭缓缓睁开眼,脸上适当地流露出几分疲惫与虚弱。他并未起身,只是对着柳爻等人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平静地开口:“有劳柳师兄和诸位师兄挂心。前日对抗时候岔了气,伤了些经脉,需得静养些时日。”
柳爻挑眉,向前踱了一步,逼近了些许:“哦?只是静养?那关于‘那件事’的约定,陆师弟该不会是想借此拖延吧?”他语带威胁,周遭几人的目光也瞬间变得不善起来。
屋内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陆玄庭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坦然而诚恳,甚至带着几分无奈:“柳师兄说笑了。约定之事,陆某铭记于心,断不敢忘。”他话锋微顿,轻轻咳嗽了两声,继续道,“只是师兄也看到了,我如今这般状态,莫说完成约定,便是运转周天都颇为费力。若强行行事,只怕会误了师兄的大事。”
他言辞恳切,将自身姿态放得极低:“还请柳师兄宽限十日。待我调息十日,境界初步稳固,体内暗伤无碍后,必定给师兄一个满意的交代。十日,只需十日便可。”
柳爻眯着眼,紧紧盯着陆玄庭,似乎想从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中判断真伪。但陆玄庭表现得无懈可击——气息虚浮,面色微白,眼神黯淡,完全是一副伤后元气未复的模样,但那日陆玄庭佯装不敌倒地的样子,却也让他有些拿不准。
沉默了片刻,柳爻脸上的寒意才稍稍褪去,冷哼一声:“哼,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既然如此,我便再给你十日时间。十日后,若你再推三阻四……”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