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从早到晚练习各种礼仪。跪拜、作揖、回话,每一个动作都要反复演练,直到形成肌肉记忆。
“手再低三分!”徐太监的藤条抽在马和手上,“在王爷面前,目光不能超过对方的腰带。”
马和默默调整姿势。他学得很快,不是因为天赋,而是因为他善于观察。他注意到徐太监对几个出身官宦之家的小宦官格外耐心,对南方来的则格外严厉。
一日,郑亨在练习奉茶时打翻了茶盏。徐太监勃然大怒,罚他在院中跪了两个时辰。
“老阉狗,分明是故意刁难!”晚上,郑亨在通铺上愤愤不平。
马和正在整理被褥,闻言动作微微一滞。他记得下午徐太监看郑亨的眼神——那不是愤怒,而是警惕。郑亨太过张扬,在这深宅大院中,张扬就是危险。
三天后,马和找到了答案。他在打扫庭院时,听见两个老太监的对话。
“...郑亨那小子,听说在南京时就爱搬弄是非。”
“徐公公最讨厌这等人物。在王府,守不住嘴的人都待不长。”
马和默默记下了这句话。在王府,守不住嘴的人都待不长。
一个月后的考核,马和是所有南方宦官中唯一通过的人。徐太监破天荒地对他点了点头:“明日去书房当差。”
这个消息在同伴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书房是王府的要地,能去那里当差,意味着脱离了最底层的杂役。
“你倒是会讨好那老阉狗。”郑亨阴阳怪气地说。
马和正在收拾行李,闻言抬起头,第一次正视郑亨的眼睛:“在这里,活下去最重要。”
第二天清晨,马和踏进了燕王府的书房。这是一间宽敞的屋子,四壁都是书架,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书卷特有的陈旧气息。
一个中年太监正在整理文书,见他进来,微微颔首:“我是黄俨,书房的主管。你的差事是整理书籍、抄录文书,偶尔也要伺候王爷笔墨。”
马和恭敬地行礼:“谨遵黄公公教诲。”
“王府的书房不比别处。”黄俨意味深长地说,“这里的每本书、每份文书都可能关系到朝廷大事。记住,在这里当差,最重要的不是聪明,是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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