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定是你趁皇上病危,盗用玉玺!”高拱上前一步,几乎要冲到冯保面前,“先帝向来不喜内侍干政,怎会让你列入顾命?快将伪造遗诏的同党交出来!”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几乎要动手的之际,陈矩快步上前,拦在高拱与冯保之间。他对着高拱深深一揖,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传遍全场:“高阁老息怒!此确系大行皇帝弥留之际,亲口谕令,奴婢与李芳、孟冲等几位近侍太监,皆在御前亲耳所闻,当场笔录而成,绝非虚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愈发恳切:“先帝深知太子年幼,恐权臣跋扈,故特意命冯公公与阁臣同心辅政,相互制衡,此乃先帝为保幼主、固国本之深意。如今先帝刚崩,国丧之际,若因遗诏之事起了内讧,恐让宵小有机可乘,危及社稷。还望阁老暂抑悲愤,以大局为重,以社稷为重啊!”
陈矩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他是三朝老臣高忠的义子,素来以刚正不阿、行事公正着称,在宫中与外朝都颇有声望。他的佐证,让在场不少官员都信了几分。
高拱瞪着陈矩,又狠狠剜了冯保一眼,胸口剧烈起伏,气得浑身发抖。他知道,陈矩素来中立,绝不会轻易偏袒任何人,如今他出面作证,“先帝亲耳所闻”这六个字,如同枷锁,让他一时难以公然抗辩。若执意质疑,便是质疑先帝的决策,形同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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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高拱指着冯保和陈矩,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最终猛地一甩袖子,怒声道:“好!好得很!老夫倒要看看,你们如何辅佐幼主!”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背影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高拱一走,附和他的官员也纷纷散去。冯保面无表情地收起遗诏,目光扫过全场,最后与人群中的张居正眼神在空中短暂交汇。张居正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一刻,权力的天平,因这一纸遗诏,已悄然发生了决定性的倾斜。
冯保转身,对在场众人道:“遗诏已宣,国本已定。即日起,太子登基,改元万历。各司其职,筹备国丧与登基大典,若有懈怠者,以大不敬论处!”
“遵旨!”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
陈矩看着冯保的背影,眉头微蹙。
回到司礼监的值房,冯保看着手中的遗诏,嘴角终于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高拱,你横行霸道了这么久,也该轮到咱家了。他提笔写下一道谕旨,命东厂番子严密监视高拱及其党羽的动向,任何风吹草动,即刻回报。
而在内阁值房,张居正正与李春芳、高仪商议登基大典的事宜。“高拱虽退,但绝不会善罢甘休。”张居正沉声道,“我们需尽快稳固局势,辅佐太子登基,待大局已定,再作打算。”
李春芳点了点头:“张次辅所言极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万万不可再生事端。”
高仪则忧心忡忡:“高拱党羽众多,遍布朝野,恐会暗中作梗。”
“无妨。”张居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冯公公在宫内坐镇,东厂监视,只要他敢异动,我们便有借口将其罢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