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身形微侧,刻意让出的空隙里,一道高大健壮的身影骤然显露。
裴铭一身玄色劲装,衣料紧贴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将挺拔身形衬得愈发凌厉。
他面容冷硬如凿,下颌线绷成一道紧绷的弧度,唯有那双深邃的眼。
像沉了寒潭的墨,只淡淡扫过来,便让空气都似凝了霜。
杨玄的呼吸在那一眼扫来时骤然顿了半拍,眼底的慌乱如受惊的蝶。
刚冒头就想往眼底深处藏,却还是慢了半分,他攥着袖角的手悄然收紧。
早知他回京杨玄便一直待在家中不曾出门,三个多月过去了杨玄也想出来透透气。
明明已经绕着京中所有可能遇见的场合走,怎么偏偏还是撞了个正着?
茶盏在指尖不受控地轻晃,琥珀色的茶汤贴着盏壁晃出细小的涟漪。
他迅速敛去眼底情绪,只蹙起眉,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维持的平稳。
却藏不住尾音那丝微不可察的发紧:“定国公,怕是走错包厢了吧?”
都过去四年多了,怎么看到这人还是莫名心慌。
裴铭的目光始终焦着在窗前那人身上,像一张无形的网,牢牢锁死了对方所有闪躲的可能。
他步子迈得缓,玄色衣摆扫过地面时带起极轻的风,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直到在杨玄对面稳稳落座,椅腿与地面碰撞的轻响,竟成了这凝滞空气里唯一的落点。
他薄唇微启,语气平淡得听不出半分波澜。
却偏生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一字一句砸在杨玄耳边。
“没有走错,我就是来找你的。”
杨玄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出青白,连带着垂在身侧的袍角都被带得微微发颤。
他下意识想避开那道灼人的目光,眼睫飞快地垂落,却又猛地想起什么似的。
强迫自己抬眼迎上去,只是眼底那抹未散的慌乱,在瞳孔里晃得人无法忽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端起茶盏的动作刻意放慢。
试图用这平稳的姿态压下心头的波澜。
可茶水还是不受控地晃出几滴,落在素色衣料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刚才又硬了几分,却掩不住那丝不易察觉的发飘。
“找我?定国公说笑了,我与您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裴铭并未急着回答,而是侧头看了眼门口站着的护卫和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