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肖依然尖声打断，脸涨得通红，“谁指使你了？俺根本不认识你！你自己犯了错，还想赖俺！”她往后退了两步，脚腕子一崴，差点摔在雪地里，“王连长，你可别信他的鬼话，俺一个女人家，哪有那本事...”

王有亮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她：“有没有本事，村里人都看着呢。张二狗他们送派出所了，该查的都会查。你最好老实点，别再耍花样。”

肖依然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再也装不下去，转身就跑，绿头巾掉在雪地里也顾不上捡，红花棉袄的拉链开了，一路跑一路掉棉絮，背影慌慌张张的，像只被追着打的兔子。

宋卫国捡起地上的绿头巾，撇了撇嘴：“这娘们，以后在村里可抬不起头了。”王有亮把头巾扔在雪地里：“自作自受。走，先回宋家，跟大伙说下情况。”

回到宋家时，院子里飘着玉米粥的香气。李红梅正蹲在灶台边刷碗，袖子挽得老高，露出冻得发红的手腕，眼睛肿得像核桃，看见王有亮和宋卫国进来，手里的碗“当”地撞在盆沿上，赶紧低下头，手攥着围裙角，指节都泛了白。

宋建国走过去，把她拉到炕边坐下，顺手给她递了杯热水：“别紧张，张二狗他们送派出所了。”

林薇端着粥走过来，放在李红梅面前：“大嫂，先喝点粥暖暖身子。宝根弟弟的病，你再跟俺们说说，具体是啥情况？”

一提弟弟，李红梅的眼泪又掉下来，砸在粥碗里，溅起小水花：“县医院说...说是慢性肾炎，都转成尿毒症了...医生说最好去省城大医院做手术，要...要五百多块钱...”她的声音哽咽着，手指抠着碗边，“家里把牛卖了，把存的粮食也卖了，才凑了一百多...现在宝根就在家躺着，吃最便宜的草药，脸肿得像馒头...俺爹妈天天哭，眼睛都快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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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静了下来，只有灶膛里柴火偶尔“噼啪”响一声。五百多块，对这时的农村家庭来说，比登天还难——宋家养着五口人，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一百块。

赵金凤突然放下烟袋，从炕席底下摸出个红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个磨白了边角的存折，还有几张皱巴巴的钱：“哭顶个屁用！既然是你弟弟，也是咱宋家的亲戚，总不能看着不管。这存折里有八十块，是给婷婷攒的学费，先取出来用。”

宋老实磕了磕烟袋锅子，烟袋杆在炕沿上敲了两下：“嗯，人命比啥都金贵。俺这还有二十块，是卖鸡蛋攒的，你也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