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既有身为男子的微妙竞争,更有多年挚友与政治盟友的深厚默契。在关乎杨映溪去留的核心问题上,他们暂时结成了稳固的同盟。
与此同时,水榭之内,杨映溪并未立刻离去。她独自凭栏,望着沉入夜色中的一池春水,水面倒映着稀疏的星子和廊下摇曳的灯笼光影,碎金一般晃动着。
她的心中也是一阵惆怅。
萧墨玄的话戳中了她最深的隐忧。秦氏商行不仅仅是财富,更是她理念的实践,是她在这个时代留下的最深印记。天工院、新军、乃至许多惠民政策的背后,都有商行庞大资金和物流网络的支持。若接手之人不得力,或是理念不合,她这十几年的殚精竭虑,很可能真的会如他所说,付诸东流。
而崔佑璋那看似玩笑的话语,虽然在她的心中激起了短暂的涟漪,但是她短暂的悸动过后,理智回笼后,又觉得那些话,不过是男人心动时的执念,时间长了,耐心磨没了自然就淡了。
她还是希望一切步入正轨之后,她可以放下,回归到另外一种自由和宁静里。
她想起与他们相处的点滴。萧墨玄的沉稳睿智,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她最坚实的支持;崔佑璋的跳脱机敏,则常常为她带来意想不到的破局思路和难得的轻松时刻。他们知晓她的来历,她的秘密,却从未视她为异类,反而给予了最大的信任与包容。
她心里是知道的,如果没有两人的支持与保护,以她的能力,最多只是能做一个富豪,但是在这样的时代,一个身价不菲的富豪在真正的权贵阶层面前,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时宰杀的肥羊而已,这也是她当初决定要抱摄政王这条金大腿的原因之一。
她非常清楚,她能像今天一样,一展自己的抱负,做了这么多自己想做的事,离不开两人的支持与庇护。
她一直很满意这种互惠共赢的合作模式,只是后来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让她感觉很麻烦,如何拒绝两人的“情谊”又不破坏目前的“合作”模式,这让她很头痛!
在这个等级分明的时代,被这样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喜欢,真的不是什么值得高兴和得意事,这对她来说,只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并非容不下故人……”她低声重复着崔佑璋的话,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弧度,原来他们早已看穿,她所谓的“摊牌”,底层里藏着的,或许也有对这份日益深厚、难以掌控的情感的畏惧,以及对未来不确定性的逃避。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一切如常,却又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