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煦言坐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
曾经象征着权力与秩序的顶层空间,如今只剩下破碎的落地窗,散落的文件,以及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混合着昂贵威士忌与失败尘埃的颓丧气息。
郑氏集团,这个他曾誓言守护并壮大的商业帝国,正在他眼前分崩离析,以无可挽回的速度。股权被迫出售,核心团队被挖角,银行催收的律师函堆积如山,昔日的合作伙伴纷纷划清界限……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在更强大的资本力量和内部蛀虫的里应外合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隐约晃动着一个他既恨之入骨,又无法彻底从脑海中抹去的身影——楚南栀。
是她吗?
真的是她一手策划了这一切吗?
他拿起手边几乎空了的酒瓶,对着瓶口狠狠灌了一口。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无法温暖那颗冰冷到麻木的心脏。酒精模糊了他的视线,却让某些画面更加清晰——她在他病重时“偶然”出现的探望,她留下的那枚栀子花发绳,她在贫民区平静分发面包的侧影,她在电话里冰冷的“因为恨你啊”,以及她以化名收购他股权时那声“商业行为”的嘲讽……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他分不清了,或者说,他早已失去了分辨的勇气和能力。
巨大的失败感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虚无,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冷硬如铁的商界帝王,只是一个坐在自己王国废墟上,借酒浇愁的可怜虫。
“为什么……”
他对着空气中并不存在的幻影,嘶哑地低语,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偏偏是她?
这个他曾真心爱过,也曾刻骨恨过的女人。
这个仿佛是他命中的劫数,无论他如何挣扎,都逃不开的梦魇。
他得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