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他心中某个锈迹斑斑的锁扣。
所有的防备,所有的恨意,所有的冰冷,在这一刻,被这简单的两个字和脸颊上真实的触感,击得粉碎!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抬起冰冷僵硬的手臂,一把攥住了她停留在他脸颊的那只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南栀……”
他嘶哑地唤出这个名字,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巨大的委屈与依赖。
然后,他用力一拽!
楚南栀猝不及防,低呼一声,整个人被他狠狠地拉入了怀中!
冰冷的雪花被撞得四散飞舞。
他紧紧地、用尽生命最后力气般地抱住她,将脸深深埋进她带着寒气和淡淡栀子花香的颈窝。怀抱里的身躯温热、柔软,真实得让他浑身颤抖。
“南栀……别走……别再离开我……”
他像个迷路已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在她耳边语无伦次地呢喃着,滚烫的泪水混合着雪水,失控地涌出,浸湿了她颈间的围巾。
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一双纤细的手臂,缓缓地、带着迟疑,最终还是轻轻回抱住了他,在他冰冷颤抖的背脊上,一下一下,轻柔地拍抚着。
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又像是一种……诀别的安抚。
他就这样紧紧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融入自己的骨血。寒冷和醉意交织,意识再次模糊,最终,在这份虚幻却又无比真实的温暖中,他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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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煦言是被冻醒的。
刺骨的寒意如同千万根细针,扎进他的四肢百骸。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依旧灰暗的天空和漫天飞舞的、冰冷的雪花。
他依旧躺在那个肮脏的雪垛里。
周围空无一人。
只有他一个人。
怀里的温热和柔软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被压实的雪块轮廓。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淡薄的、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但也很快被凛冽的风雪吹散。
他怔怔地坐起身,茫然地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