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不管那么多,打开袋子,舀了一勺黑乎乎的东西,兑水搅成泥浆。他顺着滤芯观察窗看进去,里面是层层叠叠的纸纤维和木炭颗粒,结构松散,根本拦不住杂质。
“得把菌液打进去。”他说。
童童已经爬上支架,弹弓在手。她把一团涂满菌液的棉花裹在小石子上,拉满弓弦,瞄准滤芯缝隙。
“三、二、一……放!”
石子精准射入,菌液顺着纤维往下渗。几秒钟后,纸层开始微微收缩,像是自己长出了网。
江无涯立刻启动二级加压。水流再次通过,颜色明显变浅。三分钟后,流出的水几乎透明。
“成了?”童童趴在窗口看。
“还没。”江无涯盯着主出水管,“接头老化,压力一大就会炸。”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接口崩开,水流喷射而出,像条失控的蛇。
人群在外围尖叫,警报声响起。
童童反应极快,从兜里掏出一颗铅弹,迅速缠上一圈再生纸绳——那是陈卫生特制的遇水膨胀纸。她拉弓,瞄准裂缝,射出。
铅弹卡进缺口,纸绳吸水瞬间膨胀,严丝合缝堵住漏洞。
清水汩汩流入接水桶,水面泛起微光。
江无涯颤抖着手捧起一杯,仰头喝下。水有点凉,有点涩,但干净得能照见人影。
他咧嘴笑了:“比泡面汤还甜。”
外面警戒哨第一个发现,扯着嗓子吼:“有水了!!!”
声音像炸弹引爆。人们从各个角落冲出来,拍墙的、敲铁皮的、跺脚的,欢呼声一层盖过一层。有人举着锅碗瓢盆往指挥部跑,边跑边喊:“江先生万岁!”
童童站在台边,低头记录水质数据,小脸绷得紧紧的,嘴角却藏不住笑。她写完最后一行,抬头问:“接下来干嘛?”
江无涯没回答。他走到隔离区,掀开帘子。陈卫生躺在呼吸机旁,脸色发青,鼻腔插着管子,胸口缓慢起伏。江无涯伸手探了探他手腕,温度正常。
他刚想走,忽然看见陈卫生的手指动了一下。
很轻,像抽筋。
但确实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