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自然是心领神会的应承。

挂了电话，陈国平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这只是开胃小菜。

接着，他又拨通了工商局一个朋友的电话，内容大同小异，强调要“严厉打击投机倒把，保护国营经济”。

最后，他沉吟片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很少动用的号码。那是混迹在虹口区一带的一个“社会人”，早年欠过陈国平一个大人情。

“阿强啊，是我……有桩小事，你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帮我‘关照’一下两个人……”他压低声音，说出了肖霄和李卫东的名字以及大致的活动范围，“手段……‘文明’点，别弄出大事。主要是给他们添点堵，让他们做不成生意，明白吗？让他们知道，上海滩不是那么好混的。”

几条无形的线，从这间宽敞舒适的办公室悄然发出，织成一张恶意的网，悄无声息地撒向了正在商海中奋力搏杀的肖霄和李卫东。

风暴来临前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这天，肖霄和李卫东刚在十六铺码头附近的一个废弃仓库里，与一个来自温州的批发商谈妥了一笔较大的录音机订单，收了定金，心情不错。两人正准备离开，仓库破旧的大门突然被人“哐当”一声推开。

三个穿着深蓝色制服、戴着红袖章的人走了进来，脸色严肃，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表情刻板的中年男人。 “我们是税务局和工商局联合稽查队的！”中年男人亮了一下证件，目光锐利地扫过略显空旷的仓库和肖霄二人，“有人举报这里涉嫌非法经营和偷漏税款！请你们配合检查！”

肖霄的心猛地一沉，李卫东的脸色也瞬间变了。这个仓库他们刚租下不久，极其隐蔽，怎么这么快就被盯上了？

“同志，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就是临时在这里放点东西……”肖霄上前一步，尽量保持镇定，递上香烟。

“临时放点东西？”中年男人推开他的烟，冷笑一声，指着角落里还没来得及运走的几箱电子表和几台样品录音机，“这些是什么？有发票吗？有完税证明吗？经营许可证呢？”

一连串的问题，咄咄逼人。肖霄和李卫东哑口无言。他们做这种生意，哪来的正规发票和许可证？

“没有？那就是无照经营，偷税漏税！”中年男人一挥手，“把这些东西统统查封扣押！带走！回去接受调查！”

身后两人立刻上前，就要贴封条。

李卫东急了，想要阻拦：“哎！你们讲不讲道理……”

“卫东！”肖霄低喝一声，用力拉住了他。他看出来了，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例行检查，就是冲他们来的！对方有备而来，硬碰硬只会更糟。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那为首的男人说道：“同志，我们认罚。该怎么处理，我们配合。只是……能不能通融一下，罚点款，东西就别扣了？我们小本生意，不容易……”

“不容易？”男人嗤笑一声，“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不容易了？晚了！东西必须扣！人也要回去做笔录！有什么话，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