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霄那边,你趁早死心,他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就算回来,一个穷知青,能给你什么?”
“……厂里最近有个转正名额,我很为你争取,但你也知道,很多人盯着,关键要看你的‘表现’了……”
“……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希望你再考虑考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别逼我用你不愿意看到的方式……”
这些话语,单独看来或许只是令人不快的纠缠,但在特定的语境下,结合他后来的行为,无疑能勾勒出一个利用职权、乘人之危、威逼利诱的丑恶形象!尤其是关于“转正名额”和“表现”的暗示,以及“你不愿意看到的方式”这种赤裸裸的威胁!
她的心脏因为激动而加速跳动。这些东西,或许在法律上算不上多么强有力的直接证据,但它们是真真切切的历史存在,是陈国平道德败坏、品行低劣的活生生的注脚!如果肖霄正在整理的证据需要从多个维度、包括人品和过往行为上来打击对手,那么她手里的这些零星碎片,或许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至少,能证明陈国平对她早有企图,并曾进行过威胁,从而侧面印证肖霄与他交恶的部分原因,并非空穴来风!
她将这些信件、磁带以及那个老旧的单放机,重新用一块干净的软布仔细包好。她的动作专注而虔诚,仿佛不是在整理一些旧的杂物,而是在擦拭希望的微光。
做完这一切,她将皮箱里的其他物品仔细地、一件件地放回去,恢复原状,推回床底。然后,她抱着那个软布包,坐在床边,久久没有动弹。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微弱的夕阳挣扎着穿透云层,将金色的余晖洒进房间,恰好落在她怀中那个小小的包裹上,仿佛为其镀上了一层温暖而充满希望的光晕。
她低头看着这份沉甸甸的“礼物”,眼中闪烁着泪光,却不再是出于恐惧和无助,而是一种坚定的、柔韧的力量。她或许无法像肖霄那样在商场上与敌人正面搏杀,也无法像周老板那样运筹帷幄,但她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用这从尘埃中翻找出的微光,去支持他,去守护这个家。
她听到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是晓梦放学回来了。
苏晨迅速擦干眼角,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所有情绪收敛起来,重新变回那个平静温和的母亲。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软布包藏进衣柜最深处、最不起眼的角落,用几件衣服仔细盖好。
然后,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笑容,向着客厅走去。
“梦梦回来了?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仿佛刚才那场在寂静中完成的、关乎家庭命运的搜寻与决断,从未发生过。
只有她自己知道,某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一种无声的力量,正在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心中悄然生长,如同石缝中坚韧的蔓草,准备着在关键时刻,为她在意的人,撑起一小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