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肖霄拿起一盒磁带,看着上面模糊的“陈谈话”、“威胁”等字迹,瞳孔微微收缩。
“大概八五、八六年的时候,”苏晨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开始讲述,没有抱怨,没有哭诉,只是用一种近乎冷静的、叙述事实的语气,“那时候晓梦还小,日子特别难。陈国平就是那时候开始频繁来找我,先是假惺惺地表示关心,后来就……”
她顿了顿,似乎在挑选合适的词语,继续道:“就开始说一些不太合适的话,许诺一些好处,比如帮我转正,解决房子问题……但我一直拒绝。后来,他可能不耐烦了,说的话就越来越……难听,带着威胁的意思。说我不知好歹,说肖霄你肯定回不来了,说如果我不答应,他就有办法让我和晓梦在上海待不下去……”
肖霄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手背上青筋隐现。他虽然早已从晓梦之前的哭喊中知道苏晨受过委屈,但亲耳听到这些具体的、充满卑劣算计的细节,依旧让他感到一股焚心般的愤怒和蚀骨的愧疚!他仿佛能看到那个孤立无援的年轻母亲,是如何在困境中面对这样的威逼利诱!
“我那时候……很害怕。”苏晨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最锋利的刀,剖开过往的伤疤,“真的害怕。不是怕自己怎么样,是怕晓梦受影响。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无依无靠……但我也恨,也不甘心。所以,有一次,我偷偷借了单位里这个没人要的旧机器……”
她指了指那个单放机,“在他又一次来说那些话的时候,藏在旁边,按了录音。录了好几次……不过机器太旧,距离也远,录下来的声音很杂,很多都听不清了……但我记得,有几段,录下了他那种……很肯定的、带着威胁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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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霄猛地拿起那台早已锈蚀的单放机,仿佛想从这冰冷的塑料壳上感受到妻子当年的恐惧与勇气。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在那样的境地下,还能鼓起勇气,留下这些可能招致更大危险的证据!
“还有这些,”苏晨又拿起那几封陈国平写的信,递给肖霄,“是他早期写给我的。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她的手指点着信纸上某些特定的句子,“这些话,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但结合他后来做的那些事,就能看出来,他早就……”
肖霄一封封地、快速地浏览着那些信。那看似冠冕堂皇、实则充满隐含威胁和利诱的文字,像一条条毒蛇,让他感到恶心和愤怒!他仿佛能看到陈国平那张虚伪的面孔背后,是多么肮脏的灵魂!而这些,都是苏晨在漫长的十五年里,独自默默承受的!
巨大的愧疚和心痛如同潮水般将肖霄淹没。他抬起头,看向苏晨,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声音沙哑得厉害:“苏晨……我……对不起……我竟然……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他的声音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一直以来,他只知道寻找的艰难和重逢的喜悦,只知道商业对手的狠毒,却从未如此真切地、具体地了解过苏晨和晓梦在过去那些年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和恐惧!相比起她们母女所受的委屈和艰难,他之前所遭遇的商业打击和生命危险,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难以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