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滑动间,过往的画面一一浮现:
陨星谷的战场上,老掌门用拂尘缠住魔影的瞬间;玄渊海的浪涛里,鲛人勇士用身体堵住海眼的决绝;青阳城的街道上,李婶把最后一块米糕塞给守城修士的温暖;玄心宗的藏书楼里,守心掌门修补苏长老留下的玉简时的专注……
这些画面随着笔尖的金光,一一印在宣纸上,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带着温度的剪影——老矿工手上的厚茧,药姑围裙上的药香,孩童掌心的汗渍,都清晰可见。
“这里该写写小虎他娘。”凌若雪忽然停下笔,指着宣纸上的一处空白,“海啸过后她失去了丈夫,却每天带着孩子们去海边捡贝壳,串成平安符送给过往的船家,说‘不能打仗,就做点能让人安心的事’。”
林峰点头,笔尖转向,金光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她蹲在沙滩上,身边围着几个孩子,手里的贝壳串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写到深夜时,长桌周围渐渐围满了人。王捕头搬来了自己珍藏的酒,说要给“写史的人”润笔;卖糖葫芦的李叔带来了刚做的糖人,是按照林峰和凌若雪的样子捏的;连玄心宗的守砚都赶来了,怀里抱着一堆抄好的名录,上面记着所有在封印战中出过力的人的名字,从金丹修士到烧火的小童,密密麻麻写满了三十页。
“这里漏了张木匠。”守砚指着名录上的一处,“当年他把自己家的门板拆下来,给守城的修士做了盾牌,自己拿着斧头就冲上去了,胳膊被魔影划了道大口子,现在还留着疤呢。”
林峰立刻在宣纸上添上一笔,画了个举着斧头的木匠,身后是光秃秃的门框,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勇劲。
天快亮时,开篇终于写完。宣纸的边缘已经开始微微卷起,像是在舒展筋骨,上面的字迹和剪影都活了过来——老掌门的拂尘在纸上轻轻晃动,鲛人勇士的鱼尾溅起金色的浪花,小虎他娘串的贝壳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纸……活了?”王捕头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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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灵力在生长。”凌若雪笑着说,“这宣纸吸收了太多人的气息,已经成了有灵之物,以后每过一年,它就会自动长出新的篇幅,等着我们写下新的故事。”
众人围在宣纸前,看着那些鲜活的剪影,忽然都笑了。没有谁觉得自己是“青史留名”的大人物,只觉得像是把自家的日子,认认真真地记在了本子上,踏实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