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安是他高府里的奴才,如今却在外面不明不白的折了。
这不仅仅是死了一个下人那么简单,更是在明晃晃的在打他高俅脸。
自他执掌太尉府以来,这还是头一遭。
高俅略一思量,心头便有了定计。
以势压人乃是下下之策。
而今朝堂波谲云诡,他看似势大,实则并不安稳。
靠媚上逢迎得来的圣眷终究会以同样的方式出现。
故而高俅除了要严防死守和自己同类人出现的同时,近来更要小心行事。
绝不给旁人寻到打压自己的把柄。
眼皮微抬,不平不淡的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高衙内:
“如今童枢密总揽河东、陕西路的军政大权,抵御辽、夏狼子野心之辈,手下正缺能征善战的大将。”
“既然那林冲是为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定有才计,如此人物怎能埋没?”
“明日我便上书一封,向官家举荐,将此人调去北疆,为国效力。”
至于那个小小校书郎......
本不值一提。
可其师居然是那位官家亲封的太极先生,便不好直接处置。
不过,也好办。
“今上慕道,看似尊崇,实则最是薄情,更无什么耐心。”
“这些年里,招揽了多少道士至于麾下,可又有几人能长得圣眷?”
“那白云道人,三番两次的拒绝为官家炼制丹药,圣眷怕是早已消磨殆尽,祸事将近而不自知罢了。”
“我等什么都不用做,自且看之。”
将诸般想法一说,顿时引来趴在地上高衙内的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吹捧。
高太尉面上不表,心头愉悦。
所谓上位者当行阳谋,便是如此。
至于市井当中什么六贼常行阴谋小计,难登大雅之堂。
呵——
蕞尔小民,焉知家国社稷之重!
……
腊月二十六。
距离年关,已不剩几日。
安竹山庄当中,一切劳作都已经停歇下来。
往日忙碌的庄民终于可以停歇下来,惬意的躺在不漏风雪的暖洋洋屋子里。
身旁是刺绣的娘子,以及调皮玩耍的孩童。
米缸满满,柴木不缺。
回想起来上半年一路逃亡的经历,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