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本就艰难。
苍老之后,还要为儿孙之事日夜担忧。
实属是——
操不完的心,受不完的罪。
好不容易将因听闻了庄外动乱之事而担心不已,前来为陈安撑腰,拄着拐杖说大不了就回蜀中的老太太给哄高兴。
陈安搀扶着老人家,将其缓缓送回后院的屋舍。
真气于掌心流转,悄然渡入祖母体内,为她洗涤早已被岁月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身躯。
可他这大黄庭神气,也终究不是万能。
它能祛除病灶,延缓衰老。
无论如何,却也违背不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人一旦上了年岁,那苍老的躯壳便是如同一个满是裂痕的漏斗。
无论你往里注入多少元气,终究还是会一点一点的缓缓泄露出去。
或三年五载,或八年九年。
终将有燃尽之时。
“安哥儿,你已及冠,这般年岁也已到了该当婚配的时候。”
“祖母年岁已经不轻,没有多少年头可活,剩下的心愿也不多,唯愿在故去之前能得见你成家圆满。”
“不求容姿甚美,只求贤淑和睦。”
老祖母笑眯眯的拍打着陈安搀扶着她的手。
布满了皱纹的面容不复当年青春年华,岁月的积淀下,满是过来人的智慧。
“祖母定然长命百岁,膝下儿孙满堂。”
陈安笑笑。
生儿育女,托举后代。
需要操劳的心思太多,也太累。
陈安不想去招惹这般能束缚人一生的红尘俗缘,将手脚捆绑。
他只想一人一杖,逍遥天地,证得长生久视。
漫漫人生路上,或能有一二红颜知己,相知相惜,共度一段岁月。
如此,便是足矣。
至于其它,不多想,也无需去想。
往后的岁月太过漫长,且先过好当下。
......
入夜。
丹室内里,月华明明。
银白色的太阴冷焰,在丹鼎之下无声烧灼。
丹鼎当中数种药材化作一团团颜色各异的药液,缓缓流转间不断交融。
陈安盘膝坐在鼎后,胸口前漂浮着一颗拇指尖大小的金珠子。
时间流逝,药液交融,眼看就要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