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法没有进庄。
当陈安匆匆从书房里走出来时。
所看到的,便是其人背对着山庄大门,一身戎装的身影。
听到动静也不回头,双手拄着长刀,眺望四野一片广阔农田。
“这是......?”
陈安心头一动,有了些猜测。
上前几步,站在其人身旁。
不着急发问,只也将视线一同投落向前方那片绿意盎然的田地。
这世间的王朝,一代代地更迭,你方唱罢我登场。
人的性命更是短暂,不过区区百年光阴不到,便会悄然逝去。
尘归尘,土归土。
世上一切都会变。
可唯一不变的,便也只是自己脚下的这片大地。
以及无论是身处怎样的时代,都从不会缺少的,弓腰耕作在其上的身影。
“泱泱华夏,上下五千年,听起来太过悠久漫长。”
“可仔细说起来,却也不过仅仅是麦子熟了五千次而已。”
目光悠长,思绪流淌。
“真好啊!”
良久之后,刘法这才餍足的收回目光。
“陈处玄,老夫要走了。”
“前不久官家派人来将我召回宫中,老夫本以为是要为统安之败,问罪于我。”
“却不曾想,官家竟是不意责罚我之罪责,反而还使我官复原职。”
“老夫不日便要再度上任,前往西北主持军务。”
这老头子此刻一扫往日颓唐,精神抖擞。
将他这犹如焕发人生第二春的模样收入眼中。
陈安心头了然。
似刘法这般金戈铁马了一辈子的沙场宿将。
田园风光再好,终究也只能安乐片刻。
心里牵挂的,依旧还是往日里的峥嵘岁月。
“好事。”
陈安笑着应声,为其感到高兴。
“这样也省得经略大人您整日里愁眉苦脸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刘法捋着胡须,轻声一笑。
心道这小子果然是懂自己的。
只是如此想着的同时,也有些许遗憾。
眼前的这年轻人,无论是心性、眼界,还是他对于当前局势的独到看法见解,都十分对自己的胃口。
只可惜,偏偏生了个倔驴也似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