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赵大人却也是个妙人,不慕官场权势,偏爱金石古玩。”
“此人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是辞了官职,挂印归去。”
“至于究竟是往何处去了,我却也是不知。”
陈安闻言,愣了愣神。
旋即便也了然一笑,心道一声“也好”。
如此一来,赵明诚便也算是避过了眼下江南这一劫。
同样,也应该算是避免走上了他所知历史上的那条老路。
况且来说,权势又有什么好?
倒不如就此归隐,寄情山水,与李清照一同钻研金石学问。
往后千古,亦可凭此在青史留名。
“多谢告知。”
陈安起身,拱手致谢。
临行前。
终是念及一面之缘,出言提醒了一句。
“贫道一路前来,多见逃难之人,一问方知江南动乱,兵锋或不日便将抵达此地。”
“阁下家资丰厚,还是早做打算,寻一处安稳之地躲避为上。”
那富商闻言道谢,只是神色里并没有太多在意。
“道长多虑了。”
“建康城高池深,更有数千官兵驻守,想要攻下,谈何容易?”
“不过是一些流民乱匪罢了,不足为惧,想来不日便可平定。”
陈安见他如此,亦也不再多劝。
道了一声“保重”,谢过之后,转身离去。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
佛法虽广,不度无缘之人。
他已尽言,至于对方听与不听,那便是他自己的命运了。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
......
出了建康城,复又行半日后。
杭州城外,一处高山顶端。
陈安负手而立,俯瞰着脚下这座曾被誉为“人间天堂”的江南繁华之地。
往日里那般商贾云集、富庶安然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
随处一看,便见城中处处都是战火洗劫过的痕迹。
浓烟滚滚,满目疮痍。
城外本是万顷良田,可眼下却也多有抛荒,不见半分人烟。
偶尔能见到几队衣衫褴褛的百姓,正背着简陋行囊,朝着北方逃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