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不等这股昂扬的战意在殿中彻底弥漫开来,以李邦彦为首的主和派。
便顶着一张张愁苦到仿佛能滴下水来的面容,越班而出。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李邦彦声音沙哑,老泪纵横。
好似他已然是看到了若是按照主战派之人如此做的话,将来尸山血海、国破家亡的惨状。
“磁州之胜,不过是仗着地利与些许奇谋侥幸得手,如何能当真?”
“岳飞所部不过万余,又如何能与金人十数万虎狼之师正面野战?”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主战的年轻官员,一双眸子里满是语重心长。
“诸位只知岳将军据城而守,连战连捷。”
“又可知西路军全线溃败,金人已围困太原数日,若是跨过太原,饮马黄河的话,与我京畿之地,不过一水之隔?!”
李邦彦说到此时,声音一停。
转而对着御座上的周天子,叩首泣拜。
“依老臣之见,如今我军既已小胜两场,稍挫金人锐气,与其浪战而出,白白叫儿郎送死。”
“倒不如趁此机会,以此为筹码,遣使议和,许以岁币财货,方是利国利民之策啊!”
“荒唐!”
秦桧闻言大怒,当即出言反驳。
“李相公此言,与卖国何异?!”
“我大周将士尚在前方浴血奋战,尔等却已在此商议割地赔款,岂不令天下寒心!”
“竖子安敢辱我!”
瞬时间,偌大的金銮殿再度化作喧嚣闹市。
两派唾沫横飞,争论不休。
如果不是顾忌还有官家在场,怕不是就已经要直接动手。
最上方,看着这一片纷乱场景。
本来还因为磁州大捷而稍有舒缓近来愁闷的周天子,此刻只觉头皮抓起,满心都是烦躁。
那份方才升起的昂扬与快意,又渐渐被犹豫取代。
秦桧所言的决一死战,固然是慷慨激昂,前景诱人。
可其中风险,同样不言而喻。
胜了还好,可若是败了,对于大周而言,绝对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李邦彦所言的议和,虽是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