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去吧。”
陈安转过身,不再看他们。
“你功劳在身,太尉府与商行必不吝赏赐,日后无需再出海,同家人好生颐养天年便是。”
“仙长......”
王显哽咽,他知道对于眼前这般人物,凡俗的金银已然无用。
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每一次都让额头与青石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仙长活命大恩,王显与拙荆没齿难忘!”
“日后定当为仙长立下长生牌位,日夜供奉,祈求仙长安康!”
说罢,他也不再多言。
小心翼翼的重新背起恢复大半精神的妻子。
一步一回头,满怀感激的在清风护持下,下山而去。
......
王显夫妇下山之后,并未久留。
他们谢绝了商行和朝廷再度赐下的泼天富贵,只是回到了明州老家,安度余生。
只是,那日白山天池上的事情,终究是藏不住。
王显夫妇将此事奉为神迹,日夜宣扬,更有启明舰队幸存水手佐证。
一时间,白山有仙,长生门主可活死人、肉白骨的传说。
便在那些往来四海的商贾与大周朝堂的最高层之间,悄然流传开来。
无数权贵富商,皆是心向往之。
却也知晓仙门难入,那位当年的安竹山庄主,眼下的白山陈仙长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能望洋兴叹。
而望舒船队的船长,从远方带回橡胶后,没有选择应现承诺,而是换取了泼天富贵。
听闻王显之事后,动了别的心思。
他散尽家财,历经数年筹备,一路响动,竟是当真让他寻到了白山道场的所在。
其人也并未强行要求什么,而是效仿古人,将自己年仅七岁的幼子留于山下集市,长跪不起。
只求能拜入山门,当一扫地童子。
此事传至山上,清风不敢擅专,上报陈安。
陈安彼时正在静室中推演混元妙法,闻言,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缘分既至,无需外求,亦不可强求。”
小主,
“他既有此心,便收下吧。”
“只是无需关照,便收入外门,与寻常弟子一般无二。日后能有何成就,且看他自己的造化。”
清风领命而去,自山下将那已然冻得嘴唇发紫的男童带回山门,收入外门,赐号“守拙”。
......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白山天池之上,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转瞬之间,已是建炎三十年。
二十年光阴,倏忽而过。
这二十年来,中原大地在辅政院与格物监的推动下,日日换新颜。
四通八达的道路铺设,蒸汽马车奔腾。
钢铁铺成长龙,蒸汽巨兽在其上飞驰,更有钢铁巨轮开始出现在海岸轮廓。
建炎中兴的盛世画卷,仿佛没有极限,每一刻都在不停地增加长度。
而那红尘俗世外的白山道场,亦在这二十年的沉淀里,愈发显得底蕴深厚,仙气氤氲。
天池湖畔,木屋静室。
陈安依旧是那副青年模样,岁月未曾在他身上留下半分痕迹。
盘膝而坐,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蕴含了星辰流转。
四境的修为早已稳固,这二十年来,他潜心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