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元秃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以前也不沾酒,说起酒桌规矩他还是加入花刺帮后经常和贺长老他们在一起才了解的,至于酒桌上究竟有多少规矩,谁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酒桌上少不了花言巧语,你欺我诈,逢场作戏。今晚菜不丰富,袁尊言语也不多,但他却感到了对方的一片诚心。一切言语尽在酒中,比起以往和贺长老一起喝酒心里要踏实许多,于是他赶紧站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袁副帮主太客气了,我真过意不去。”
袁夫人笑道:“都不是外人,何必拘束?”
三人吃着袁夫人做的小菜,菜虽不丰富,比起贺长老他们满桌的山珍海味,显得了冷清了许多,但沙元秃总觉得越吃越香,随后他端起酒杯站起,他借敬酒之机说道:“袁副帮主、袁大嫂,今天小弟借酒敬佛,敬你们一杯,一方面感谢你们盛情款待,另一方面···。”他本想说一些祝贺、安慰歉疚,自责以及向他流露出一定对他忠心的话,但想到袁副帮主的境况如此向他们祝贺安慰什么?自己已经做了许多对不住袁尊的事,歉疚自责又有何用?这些留在袁尊心底的创伤难道仅仅是一杯酒就能解决的吗?自己如何向他表露忠心没有付诸行动还不如不说。于是改口说道:“袁副帮主,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但一言难尽,就当我们今天刚刚相识好吗?”说完一饮而尽。
袁尊已明白沙元秃的用意,知道他很难以为情。饮酒之后客气地说了感谢沙元秃的话,随后笑着对袁夫人道:“夫人,别看沙少侠年纪轻轻,武功却是深不可测,杜帮主遭曲三河偷袭若不是沙少侠出手相救,现在也可能不在人世了。他和另一大侠施安田还合力将曲三河打得大败而逃呢?”
袁夫人笑道:“沙少侠的光辉业绩你向我说过多少回了?”
沙元秃知道袁尊是诚心在称赞自己而并非讥讽之意,他同时也明白袁尊知道自己做了不少错事,由此感到有些愧疚不安。
袁尊又道:“夫人,萍儿呢?让她也来见见沙少侠吗!”
萍儿就是袁尊的女儿,沙元秃见过的,也很想见她一面。
袁夫人面色一变,略一犹豫,轻声道:“她睡了,让他睡吧!别打扰她了,来日方长,还怕她见不着沙少侠?”
袁尊没有观察到袁夫人脸色的变化,说道:“沙少侠初次登门,还是让她出来相见为好,以免日后大家见了还互不相识。”
听了袁尊的这番话,袁夫人这才心中一动,想道:“让萍儿出来认识认识沙少侠也好,沙少侠武功高强,谁欺负萍儿他也好出手相救。若沙少侠不嫌弃,萍儿能拜他为干爹最好。”于是说道:“那好吧!我马上把她叫醒让她来见见沙少侠。”说完起身去了。
袁尊道:“沙少侠,不瞒你说,萍儿长得又聪明,又乖巧,人见人爱。”
沙元秃见他夸奖自己的女儿当然不能扫他的兴,也跟着附和。然而袁尊却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他爹不争气,总是有人欺辱她,爹也无可奈何。”
沙元秃听他说得有些伤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果然见他眼中噙满了泪珠,顿时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心里在暗暗发誓,今后如果谁再敢欺负萍儿,我决不放过他。他很想对袁尊说出来,但想到当时不知自己对施姑娘立个多少这样的誓言,结果一个也没实现,只好忍住。
袁尊道:“沙少侠,我的处境你最明白不过,祸福难知,在花刺帮中我与不少长老不和,在官府眼中我是反贼头目,其实我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萍儿,小孩是无辜的,包括对童姑娘我还是同样认为,并且冒死相救。我若有什么不测,你能不能替我照顾萍儿,我也知道她会给你增添不少麻烦。”
沙元秃心想这正是报答袁尊的机会,以抹平他对袁尊的深深歉疚之情,于是说道:“袁副帮主见外了,好人一生平安,上帝会保佑你的,你何须说一些丧气不吉利的话,萍儿若有难,做小弟的肯定不会袖手不管。”
袁尊淡淡一笑,笑容充满了幸福。
沙元秃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袁副帮主,我行走江湖以来,遇到两个好人,一个施姑娘,一个就是你,我不明白,好人就这么难呢?”说着,眼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