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瞳燃烧太初本源撑起的“秩序领域”,如同暴风雨中摇曳的灯塔,光芒所及,暂时遏制了“简化法则”的侵蚀。然而,这光明是以她自身道基的飞速消耗为代价。她悬浮于方舟之巅,身形已有些虚幻,银发黯淡,唯有那双星眸中的意志之火,依旧灼灼燃烧,比星辰更璀璨。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无边黑暗与灰雾的深处,那股冰冷、庞大、纯粹为了“进食”而存在的意志,因前方受阻而缓缓“苏醒”了。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打扰了“用餐”的……不悦,以及更加炽烈的……饥饿感。
“检测到‘简化法则’源头能级急剧升高!”零的警报声在联盟所有频道响起,“‘噬界之影’与‘简化雾霭’的活动模式改变!它们正在……融合?!”
只见前线战场上,那原本泾渭分明的黑暗影子与灰色雾霭,开始如同水滴般相互汇聚、交融!影子不再是单纯地吞噬空间,雾霭也不再仅仅是简化生命。它们结合成了一片更加诡异、更加令人心悸的灰暗潮汐!
这潮汐所过之处,空间不再是被“啃噬”出缺口,而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般,无声无息地“淡化”、“消失”,连带着其中的一切物质、能量、信息,都归于一种绝对的、毫无特征的“背景状态”。而生命星球遭遇这潮汐,其退化过程不再是缓慢的苔藓化、菌毯化,而是整个生态圈、乃至星球本身,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扁平化”,最终化为一颗颗悬浮在灰暗潮汐中的、毫无生气的、如同概念草图般的灰色球体!
这才是“简化法则”的真正面目!它旨在将宇宙万物,从具体、复杂、鲜活的“存在”,强制“简化”为抽象、单一、死寂的“概念背景”!它将吞噬一切“过程”与“意义”,只留下最空洞的“结果”。
铁疤投掷出的“文明丰碑”,在这融合后的灰暗潮汐面前,效果大打折扣。潮汐如同拥有无限的“胃容量”,虽然依旧会被复杂信息结构短暂阻碍,但其“简化”的力量更加磅礴,更加不可阻挡!“丰碑”的光芒在潮汐中迅速黯淡、瓦解,被同化为潮汐的一部分。
“不行!这玩意升级了!”铁疤看着前方那如同宇宙末日般推进的灰暗潮汐,脸色难看至极。他感觉到,自己那足以撼动星辰的力量,在这旨在抹平一切的潮汐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星瞳的“秩序领域”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灰暗潮汐如同无孔不入的污水,不断冲击、渗透着混沌色的光辉边界。每抵消一波潮汐的侵蚀,星瞳的身形就透明一分。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太初本源,那构成宇宙秩序根基的力量,都开始被那“简化”的意志所觊觎、解析,仿佛也要将她这“秩序之源”也一并“简化”掉!
“它……在‘品尝’我……”星瞳心中升起一股明悟,带着一丝荒谬与冰寒。那隐藏在幕后的“饥饿本源”,似乎将她这抵抗的源头,视为了更具“营养”的食材。
就在这万分危急,联盟防线即将全面崩溃之际——
一直于幕后超负荷运算、试图寻找破局之法的零,其虚拟投影突然在联盟所有通讯频道、所有生灵的意识中,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带着决绝意味的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