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时许,炮声震天,法军发起总攻。炮弹呼啸着划破长空,在城防工事上炸开一团团火光。扶沙要塞在法军猛烈炮火下土崩瓦解,砖石飞溅,守军伤亡惨重。
河堤上,黑旗军将士依托工事顽强还击。枪声如爆豆般响起,硝烟弥漫,几乎遮蔽了视线。
“传令东门外五营,向敌侧后迂回!”刘永福在指挥所内沉着下令,手中的望远镜始终没有放下。
正午时分,迂回部队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法军陆路部队与舰队之间。黄守忠一马当先,手持大刀冲入敌阵。法舰炮火因怕误伤友军而哑火,孤拔在旗舰上大惊失色:“这些中国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法军阵脚大乱,黑旗军将士如猛虎下山,短兵相接中,法军白人军官的惊呼与非洲士兵的惨叫混成一片。一名年轻的法军少尉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位黑旗军老兵在身中三枪的情况下,仍然用尽最后力气将刺刀捅进了一名法军士兵的胸膛。
“魔鬼!这些中国人都是魔鬼!”少尉用颤抖的法语尖叫着。
然而好景不长,久经战阵的孤拔迅速调整部署,集中所有炮火轰击黑旗军迂回部队。在哈齐开斯机枪的密集扫射下,黑旗军士兵如割麦般倒下,鲜血染红了枯黄的草地。黄守忠肩头中弹,被亲兵强行拖离战场。
下午四时,法军重新猛攻城北堤岸。黑旗军跃出工事,与敌展开肉搏。刀光剑影中,鲜血染红堤岸。一位名叫阿坚的年轻士兵,眼睁睁看着身旁的同乡被法军刺刀捅穿胸膛。他怒吼着扑上前去,用缴获的军刀砍倒了那名法军士兵,却被另一侧的子弹击中腹部。他跪倒在地,仍奋力向前爬行,在泥土上拖出一道血痕。
激战一小时后,法军以死伤士兵二百人、军官二十二人的代价夺取了河堤。
是夜,月明如昼,清冷的月光洒满战场,照见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凝固的鲜血。